“安奶奶啊。我刚离开王府的时候,听到人说安奶奶在大阿哥处突然昏倒,我赶着走,也没打听她到底怎么了。”
那木说完小心翼翼地防备着韦景煊,生怕他流露出过多的关心会刺伤自己,但韦景煊皱眉思索了会儿,便把这事扔到一边。他问那木:“你跑来这儿干什么?还把小钩子和祝嬷嬷也带过来了。”
那木这才想起自己跑来做什么,祝嬷嬷已经抢先说:“她离家出走,来投奔景煊小少爷的。”说完,她别有深意地看了韦景煊一眼。小钩子在旁捂嘴而笑。
韦景煊浑身一哆嗦,结结巴巴地说:“你来投奔……景煊?你还没……还没……景煊他不在。”
那木满脸通红,不知为什么有些心虚。
祝嬷嬷识趣地拉走了不明情况的喻培伦。小钩子关了门,在外面守着。
那木咽了几口口水,说:“我一直喜欢景煊哥哥,我也知道,他恐怕和同盟会有点关系……”
“你知道?”
“你当我笨蛋吗?你明明对时政一点兴趣没有,却每次都故意和阿玛聊那些话题,甘心听他抱怨。阿玛对额娘说过,同盟会的人怕是收买了他们内部的人,有些消息还未对外公布,他们倒先知道了。阿玛完全没想到消息可能是从他自己这里泄露出去的。但我一听就猜到,是你在帮景煊哥哥套消息。你放心,我不会出卖你们的。我想,景煊哥哥可能就是碍于这重身份,才始终对我冷冷淡淡的,所以,我只好跑来告诉他,我才不管他是官是匪,只要是他,我就喜欢。”
“所以,你这次是私自投奔她?”
“是,是啊。”
“她若不喜欢你,你打算怎么办?”
那木脸色一变,两只豆子眼狠狠盯着空中一点:“我已经出来。他不要我,我也不能回家了。天涯海角,随处漂泊吧。”
韦景煊顿了顿,才说:“你什么时候开始打这主意的?”
“听说你坐火车离开北京之后。”
“你怎么知……唉。”
“对了,你不是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没去过火车站,你派来跟踪我的人要么看差了,要么故意诓你。”
“岂有此理,那惫懒货!”
“不过你听到我走了,就迫不及待地来找景煊,还真是一刻也不耽搁。”
那木不说话。两人间的气氛再次变得诡异。
韦景煊长叹了口气,让那木替他再倒些水来。他喝口水,说:“你来得不巧,景煊有任务,去四川了。”
那木欲言又止。
“你想不想去找她?”
那木茫然点头。
“她给我留了个她在成都的落脚地址,我可以告诉你。”
那木拍起手来,实际上并没觉得太高兴,她说:“好,我巴不得马上过去。你……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你希望我一起去吗?”
那木又不说话了。她咬着嘴唇,眼泪无意识地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她想,她是因为过于喜欢“韦景煊”才对“韦春龄”产生了些非同寻常的好感。但想归想,情感涌动起来,不受控制。
韦景煊又叹了口气,拿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笨,我当然要陪你一起去。你从没出过远门,我怎么放心……”韦景煊也咬起了嘴唇。
那木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她一听他要同去,便心花怒放起来。她暂时抛下对他的怨恨,拉着他叽叽呱呱地说个不停。有一瞬间,两人都以为回到了他们刚相识的时候。
祝嬷嬷很快就进来,拉走了那木,让韦景煊好好休息。韦景煊闭眼躺了没几分钟,重圆和喻培伦却又进来了。
韦景煊吃了重圆带给他的药,觉得胸口的一团闷气似又消散了不少。他听到喻培伦问重圆□□的事,重圆说:“我以前机缘巧合,给一位王爷治过病,从他那里听说了几种宫廷里常用的□□和迷药的方子。我那时沉迷药学,便自己研究了几个解方,想不到,有一天能派上用处。”
喻培伦惊讶:“她中的是宫廷里常用的毒?”
“怕是的。”
这时,同盟会天津分会的人来敲门,喻培伦出去了会儿。
重圆问韦景煊:“下毒之人,你心里有数吗?”
韦景煊摇摇头:“不能肯定,但多半是王府里的人。”
“你为我们传递了这许多次情报,也许,奕劻已经怀疑你……”
“不会是他。”韦景煊想到那木说安毓秀也突然病倒,不禁皱了皱眉,心想:“这女人疯狂地缠着我,不会丧心病狂,知道我不爱她,竟要与我同归于尽吧?她去找载振,又为什么?难道单下毒害我还不够,还要揭穿我的真相,让她丈夫来杀我吗?”
重圆还在推测下毒之人,韦景煊忽说:“大师,王府危险,我不打算回去了。正好趁此机会,我想南下去四川。”
“你要去四川?”
“对,其实,你已经发现我不是女人了吧?”
重圆尴尬地搔了搔光头。
“大师,此事说来话长,能请你为我先遮掩几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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