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苏然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到了小厨房,油烟味也散尽了,她将门窗关好,等着吕莲前来报菜名,但是过了许久也没等到一点动静,她好奇地出了门,来到铺子里。
店里的吕莲不见踪影,却已经有几个客人徘徊着,他们看见苏然,亲切地打了招呼,点了常吃的几样粥,苏然笑着脸应了,亲自去厨房端早点。虽然想不通,但吕莲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想来应该是遇上什么急事了吧。
好在没过多久,她就回来了,脸上挂了彩,吓了苏然一跳。
「你的脸怎么青了!」
「遇到个找茬的,暂时解决了。」
「快去跌打馆看看吧。」
「不碍事,」见正在吃饭的客人们好奇地打量着她,为了避免麻烦,她只好说道,「我还是请两天假罢,等伤恢复了再来。」
苏然应允了,从药箱子里找出几瓶跌打油送给了她,才算放下心来,随后走到柜台后,在账册上记下了一笔,这算是工伤吧,得给些补贴才是。
半个时辰后正忙得不可开交之时,小陈管事终于回来了,除了晴枝和小世子,诚王竟然也跟着来了,苏然正忙得满脸是汗,邋里邋遢的,见了一身清爽俊朗的诚王,顿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小陈管事顶替了吕莲的工作,在前面招呼客人,而诚王则要继续帮忙割麦子,苏然把他带进园里,先让他一人忙活,自己还要做完灶上的事情。
她在临走前侧目看了他一眼,半开玩笑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关在这里一辈子?」
诚王此时已经弯下腰收割了几茬麦秆,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反诘道:「留在你心里一辈子?甚好!」
呸,油嘴滑舌。苏然没再理他,紧抿的嘴唇却压不住勾起的唇角,眉眼含笑地清了清嗓子,倏地消失了。
因为诚王光临,燃记今天早早打了烊,苏然觉得孤男寡女长时间关在小黑屋里,容易让小陈管事和晴枝误会,于是决定换一个地方,以避开他们的视线。
「去小芦河的码头上。」诚王提议道。
「那里人多眼杂的,行事多不方便。」
「码头边一定有仓库,你先去租一间仓库,等麦子割完了就直接放进库里去,择日我再找人来运走。」
这倒是个避人眼目的好办法,苏然听了他的话,往小芦河的码头走去。新仓坊边的小芦河宽约九十丈,水流平缓,来往船只不少,河对面是成片的农田和青葱的山峦,隐没在烟雾朦胧的早晨,也别有一番诗意。
码头边,纤夫们的腰间套着纤绳,吆喝着整齐的口号,苦力们肩扛两三袋货物脚步匆匆,推着小车的卖货郎穿梭在人群中,兜售着各种小食。
苏然在码头上询问了两个人,才找到了出租仓库的房主,她挑了一间居中的库房,约有两百平米。本来她只打算租一个月,但后来仔细想了想,还是花了三两六钱银子,签下了一年的租约。
现在园子又扩大了一倍,十六亩地是该好好规划一下了,她打算把收获的大宗粮食放进小仓库里,以节省出更多的土地来耕种。
现在地里一共种了近十种作物,白芨、三七、人参、苜蓿、稻麦、花椒和各类鲜菇,而哈密瓜、辣椒、红薯则是轮番种植的,中草药的生长周期最长,至少还有两个月才能收获,花椒和苜蓿也任凭它们自行生长,花椒树每半年就能收获一次,苜蓿草两三个月也能收割一茬,其他时间都不需要操心,倒是各种菇类需要经常打理,这些蘑菇生长的越来越快,苏然每天都要挑着采下长得最壮实的蘑菇,饶是如此还有些跟不上它们的生长速度。
她首先将前段时间出产的红薯装袋入库,少说能有七八千斤,其中有一半是要给诚王带走推广种植的,剩下的苏然就打算自销了,自从燃记渐渐上了轨道以后,她就一直琢磨着把另一个店铺也开张了,至于卖些什么,她心里已经隐约有了一个计划的雏形。
她和诚王花了四天的时间,才把麦子收割脱粒好,基本上都是诚王干的重活儿,为此他的手上还生了不少倒刺。
新收获的小麦比稻谷的产量还高,每亩轻轻松松就上了十石,诚王为此感慨不已:「若是天下粮食都能如此多产,我大惠何愁不兴盛。」
苏然心想那可不一定,粮食一多人口自然就多,宋朝时期占城稻引进中原,大大提高了粮食的产量,可人口也史无前例的突破了一亿大关,虽然带来了不少人口红利,可当耕地逐渐开垦殆尽,再高产的粮食也会达到极限,这时再出现个天灾人祸的,还是民不聊生。
不过天下兴亡这些事情不是她一个女子该操心的,眼下她能把自己种出来的东西惠及更多人,也是好事一桩。
「过几日我便要回俞州了,你在这里一切小心,生意好了难免招人妒忌,和左邻右里打好关系,若是遇到难处了,就带着这枚扳指,去王府求助,我会和长史官交待好的,总之要低调行事,勿出风头。」
说完他把手上的扳指拿下,套进她的大拇指上,上面还残留着他身体的余温,苏然将它拿了下来,贴在自己的眼睛前,透过小圆洞对着他莞尔一笑。
诚王见此,不自禁地把她抱进怀里,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在头顶印下一个轻吻:「若是……想我了,写信与我,陈鹏知道如何联系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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