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开口求情,晴枝拽拽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这么做:「求了也没用,小陈管事可是面软心硬的人呢。」
「请吧。」黑衣男子见状,面无表情地拽起了常叔,朝门口一推。
桑妮子见黑衣人来者不善,抢先一步扶起了常婶,又跑到屋里把睡得沉沉的常小弟抱出,跟在脸色灰败的父母身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苏然走在后头,心情有些沉重,她间接破坏了一个家庭,如鲠在喉的滋味让她很不好受。走出百来米,常家的小院快要隐没在黑暗里了,她停住脚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往回一转身,边跑边说:「对不起,请等我一下,我跟小牛犊道个别!」
一听「小牛犊」三个字,常婶再也支持不住,一把揪住晴枝的衣领大哭大闹,又猛然被人捂住了嘴,呜呜出不了声,桑妮子突然发起狂来踢人,常婶也拼命挣扎,常小弟被吓醒后放声大哭,那边顿时乱成一锅粥,因此也没人顾得上跟着苏然。而苏然,她实在不忍心让小牛犊自生自灭,一想到它被活活饿死的惨状,心都纠了起来。
苏然以最快速度跑进牛棚,一把抓住栓牛的绳子便要闪身进入春草园,但试了几次都不成功,急得她脑门上冒了汗,难道除了自己,其他灵性生物都进不去吗?想到这里心中愈发焦急,不远处已渐渐安静下来,她甚至已经听到越来越逼近的脚步声,时间所剩无几,她烦躁的扯扯领子,摸到胸前的印记时,灵光一闪,一手覆在印记上,一手摸着小牛的脑袋,默念「进!」
这一次,果然成功了!原来,要将有灵生物和胸口的印记联系起来才能带进园去。
她又一把抓起旁边的饲料丢进园里,即将离开时,家里的小土狗颤颤巍巍走过来,好似迷药的劲儿还没醒,它趴在门槛上呜呜喘气,苏然见它可怜,又把它带到园里去,还来不及安顿好,就以迅雷之速冲出棚子,和不远处迎面走来的黑衣人打了个照面,暗道好险!
当下稳了稳呼吸,抿着嘴唇,一脸沉痛,缓缓掩上了牛棚的门,低着头和他一道离开了。
月光如洗,锦缎般的湖水反射出点点波光,岸边停靠着两只船舫,在水中晃晃悠悠。苏然一行人分作两批登船,汉子们一船,女人和孩子一船,摇桨的两个船娘看起来身材魁梧,身手却敏捷利落,似乎还带些功夫。
船舱内地方狭小,仅够容纳五六人,晴枝拿出棉袄铺在舱板上,坐在上面可以抵御些夜里的凉气,而对面的两人可就没这么舒坦了,因为走得急,连行李也没来得及收拾。桑妮子抱膝坐在另一头,黑亮亮的眼睛盯着苏然,能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苏然被看得脊背发麻,取出两件外衫递给常婶:「夜里凉,披上吧。」晴枝见了,嘴皮子嗫嚅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
常婶默默地接了过去,给自己和桑妮子披上,抱着常小弟倒在船板上闭眼睡了,苏然也困得睁不开眼,走了许多路,双腿都是酸疼的,就和晴枝互相靠着打盹儿,只在朦朦胧胧间,听到身后传来几声细微的抽涕声。
今天的这一番遭遇,苏然的心情并不比常家好受多少,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一直过着粗茶淡饭的安乐日子,而不是面对即将到来的未知生活。
船舫的尾部有一个小舱室,是供众人如厕的地方,苏然早晨就在这里进入了春草园。小牛犊经过一夜的适应,对新环境很是喜欢,此刻它正站在池塘边饮水,小黄狗也变得精神抖擞的,见了苏然凭空出现,好奇地围着她乱转。
目前有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摆在眼前,苏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狗和牛的食物。
狗的吃食还算容易解决,把自己的匀出一点来就成,但是小牛的口粮就比较难办了,昨晚因时间匆忙,她只来得及丢两袋饲料进来,这也只够小牛吃上几天的分量,苏然有些发愁,虽然如今她有了春草园,袋子里也残留了不少种子,但即使立刻种下去,也不会那么快出芽的。
小牛犊的饲料是一种叫苜蓿的草,这种草营养价值很高,小牛很喜欢吃。并且苜蓿还有肥地的功能,在菜头庄,有牲畜的人家都会把苜蓿和小麦、稻子等作物套种,一亩地的收成都会多上不少。
为了养活两只小家伙,苏然整日里愁眉苦脸、寝食难安,想来养儿养女也不过如此。
经过两天一夜的赶路,船队已经距离京城百里开外了,小陈管事也认为比较安全了,就听从苏然的建议,当晚投宿了一家客栈,两天没睡过床的众人都送了一口气,神情也欢快起来。
这一路过来,苏然已经想好了对策,等到客栈最忙乱的时候,她看准了时间,快速吃完了饭离了席,借口晕船要去院子里透透气。
她急忙忙跑到客栈后院的马号旁,这里是马车牲畜停留的地方,一般客栈都会备足饲草喂养,她朝一个客栈的小二招了招手,那小二点头哈腰地跑来。
「给我备三百斤草料来,搁在那边穿堂的角落里,待会儿自有人来取,丢了也不与你相干,」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枚银锭子,约有三两,掷给了他,「剩下的都赏你了。」那小二喜得眉开眼笑,速速领命下去了。
过了约十分钟,草料都搬好了,小二赶紧忙活着去招呼别的客人,正好这条穿堂比较隐蔽,巷口又有一辆马车挡住了视线,苏然以最快的速度,使出吃奶的劲儿把那几大袋草料搬进园中,因怕晴枝放心不下出来找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歇息,就匆匆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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