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奶奶们都带着丫头自觉回避,太太辈的都留了下来。太医提着药箱一头汗的走进来,来的是张太医,常来霍家的,管事的催着急,也知道这边是急症,张太医不敢丝毫怠慢。
丫头搬了椅子,张太医诊了脉,脸上愁云惨雾,对霍宜之道:「老太太目前没事,我先开副方子吃吃看,或者再请名医来看看。还有,清醒之后可能言语不清,手脚不能动,尽可能不要让老太太动。」
婆子引着张太医去旁边厅里开方子,霍宜之和霍景之也跟了上来,霍景之小声问:「就请张太医直说,老太太这病……」
张太医脸上还显得有几分犹豫,不过跟霍家打交道的时候也真不少了,末了也把声音压低道:「老太太后事该准备的,还是先预备上吧。」就霍老太太这个症状,就是再请人来看,也就是拖的时间长短的问题。
屋里众人脸色瞬间变了,这实在太出乎意料之外,霍老太太的身体一直很好,感冒发烧的时候都很少。丫头突然晚上传话,给众人的感觉还只是霍老太太可能要重病,谁也没想过会突然到准备后事的地步。
张太医可以理解众人心情,开了方子也不敢留,交给霍宜之就走了。霍宜之清醒过来,连让管事的送张太医走,又命人跟着去拿药。
张太医刚走,霍老太太就哼了起来,媳妇们离的近,首先围了上去。霍宜之和霍景之也忙着上前,霍老太太睁开眼,把眼前人看了一遍,手想动,嘴也张嘴想说话,只是什么都做不了。
霍宜之赶紧上前,道:「母亲放心,太医说了,只要按时吃药,不用多久就可以痊愈。」
霍老太太摇摇头,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只是能动动唇,发不出声音来。
霍景之走上前也道:「婆子己经去煎药了,母亲先歇着。」
霍老太太继续表示想说话,问题是在场人真没人能理解霍老太太想说啥。一家人围在床前,只能干瞪眼。
最后还是湖阳郡主发话,霍老太太这样的情况一天两天肯定好不了,就是张太医说要准备后事,也不可能马上就挂掉。丫头婆子虽多,但霍老太太这样弄不好随时都会挂,跟前必须留人。要是三房人全留下当孝子贤孙,霍老太太不死,他们都得累死了。不如轮班来,不至于霍老太太跟前没人,也不至于众人都累死。
头一晚上大房先留下,二房和三房回去休息,尤其是二房,霍老太太这么突然病倒,太医连准备后事的话都说了,霍景之朝中之事再忙也得请假,明天先让他去衙门交接工作。还有就是关于分家的事,虽然己经全部敲定,但霍老太太病成这样,分家之事不能再提,父母的三年孝都要在一起守。
湖阳郡主这边分派好,丫头也端药过来,大奶奶和二奶奶侍侯着喂药。不敢把霍老太太扶起来,就这么躺着喂,霍老太太还醒了,倒也好喂。一碗喂完,霍老太太似乎长长吁了口气,随即又哼了起来,然后手指头动了动,似乎指向哪里。
霍景之倒是有几分明白了,霍老太太指的是自己的柜子,估计是她的嫁妆和私房都在里头,趁着还有一口气敢紧分了,便道:「母亲身体还不好,这些事情先不要想,等母亲身体大安了,再分派不迟。」
霍老太太还是摇头,哼的声音更大了。霍景之只得看向霍宜之,霍老太太都这种情况了,她要交待后事,也不好拦着。
霍宜之叹了口气,道:「母亲想分给谁,你指一下就好。」霍老太太连话都说不清楚,最多也就是指一下她想把自己财产给谁,关于霍老太太身后遗产,没意外的话都是霍三老爷的。
霍老太太终于不哼了,目光看向站着的众人,出乎意料的霍老太太首先指的是思宸。思宸先是一怔,却是明白霍老太太指的是杨氏,霍希贤是霍老太太亲手抚养长大,情份不同其他孙子。儿媳妇都是跟着婆婆站,杨氏就在她身后。霍老太太不能指这么准,看着就像指向她了。
思宸让杨氏上前,霍老太太点点头,又啊啊了几声,实在没人能理解,众人只能无言的看向霍老太太。霍老太太又啊了一会,众人仍然没办法破解,霍老太太啊了一会也累了,只得放弃让众人理解她的意图,随即指了指霍三太太。
霍三太太强忍脸上欢喜低头上前,霍家三房人中只有她们这一房惦记着霍老太太的私房,刚才霍老太太指向思宸时她真吓了一大跳,她真害怕霍老太太来个均分,这点钱大房,二房不放在眼里,三房就指望着这个。自从减薪政策出台,三房就没安静过一天。
指完霍三太太,霍老太太就把手指放下,霍宜之上前道:「母亲的意思,你的嫁妆和私房给三弟和贤哥儿。」媳妇站的离霍老太太更近,指儿子孙子不太容易,就指了媳妇。
霍老太太点点头,然后又开始指柜子。
霍宜之唤来霍老太太的贴身丫头把柜子打开,顺便清理财产。霍老太太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封君,她肯定有钱,但到底多有钱,当儿子的估计还没她的丫头知道的清楚。
屋里所有的柜子打开,霍宜之上前又道:「母亲现在还不易操劳,不如我来分派,要是合母亲的心意母亲就点点头,不合就摇摇头。」
霍老太太点点头。
霍宜之稍做思考就首先做:「老太太院里的丫头婆子,以后全部放出去,身价银子全免,贴身侍侯的丫头另外给二百两银子。」话完霍宜之就看向霍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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