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有点担心,卫连舟过于豪迈了些,沈书娴万一再不拘小节,没有拜堂两人就那啥啥了。江氏信得过卫连舟的人品,这门婚事肯定没问题,但提前那啥啥了,其实就是女方不尊重。夫妻感情要是一直都很好,这自然没什么,怕的就是以后翻脸了,拿这话出来说,这就伤脸了。
「嫂子,你放心吧。我……」沈书娴有点词穷,江氏并没有明说,是暗示的,这话也不能明说。道理她懂,只是很意外,她本来以为成了亲就直接洞房了,没想要还等到海口之后。她还一直在做思想准备,第一次,会怎么样怎么样,这么一说竟然还要半个月之后。
江氏话说到了,也就把话题打住了,新嫁娘新婚头一天一般都是母亲陪着,沈书娴没有母亲了,也就江氏陪着,两人絮叨着说了好一会话。洞房的压力以及甜蜜虽然没有了,沈书娴仍然觉得睡不着,这样就成亲了,回想起她刚穿过来那会,真像梦一样。
嫁给卫连舟……没成亲就这么一番风雨,是好事也是坏事。要是没有卫简,他们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卫连舟是不会纳妾,但他的心也许不会放在她身上。男人的世界太大了,更何况卫连舟一个跑海运的,见过的太多,能玩的太多,女人、老婆对他就变得可有可无。不在外头拈花惹草,一样可以天天不在家。
福祸相依,要是一个卫简能让他们夫妻和睦,感恩长久。等卫连舟把卫简灭了之后,她可以帮他立一个牌位,逢年过节给他烧烧纸。
好像是才闭上眼,沈书娴就被江氏叫醒了,外头天才蒙蒙亮,新娘子却要起身了,先吃早上饭,然后就是梳妆。梳妆娘子都是江氏特意请来的,全福太太更是不可缺,手法倒是轻,头发就不说,脸上妆容是画了一层又一层,到最后沈书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都认不出来了。
凤冠带头上,沈书娴顿时觉得头上顶了几斤重,嫁衣更是裹了一层又一层。还不到中午,本来挺凉爽的天气,沈书娴都觉得闷的不能呼吸。只是受一天罪她可以忍,不会船上这一路她都要这么穿吧,能活活热死她。
盖头盖上,沈书娴眼前顿时黑了,现在只等卫连舟来迎娶。迎娶之后先上小船,再上大船,然后就是另外一个世界。沈书君说过海口就是冒险者天堂,看看宁寒飞,似乎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什么。
还有卫简,也许他正在某处伺机而动,怕?兴奋?紧张?沈书娴无法形容心里的感觉,直到鞭炮声响起时,沈书娴的魂似乎也跟着飞起了一半,另外一半则任由喜娘扶着。
新朗迎亲先要拜别父母,父母双亡则要拜兄嫂,沈书君这些天虽然也是满心忧愁。今天沈书娴出嫁他是既高兴又伤心,他无儿无女,沈书娴比他小这么多岁,说是妹妹其实跟女儿差不多。这也是所有父兄的伤心处,辛辛苦苦把如花似玉的女儿(妹妹)捧大了,结果被一个坏小子拐跑了,连带着沈书君看卫连舟都有那么一点点不太顺眼。
本来只是例行叮嘱,沈书君却说起来没完了,江氏忍不住拉拉沈书君,虽然不拜堂,但姑娘家什么时候出门最好也是有讲究的,总不能耽搁了。沈书君心里轻轻叹口气,把未完的话咽下去,总算是放行了。
喜娘扶着新娘上轿,新郎上马,鞭炮声再次响起,沈书娴在轿里掀开盖头,突然有冲动伸头到看看外头,这一走再回来就不知道何时了,弄不好就回不来了。
一路鞭炮响到码头,轿子停下来,沈书娴把盖头盖好。春分扶着她下轿,上船。虽然盖着盖头,低头也能看到下边的路,要踏上甲板的一瞬间,沈书娴脚步停了一下,盖着盖头眼前漆黑一片,仍然回头看了一眼,淮阳城,再见了……
盖头是卫连舟掀开的,按规矩说进了洞房之后才能掀盖头,但总不能让新媳妇穿着厚厚的嫁衣,顶着几斤重的凤冠,盖着盖头这么呆一路。事从权宜,更何况一帮子水手,冒险者谁会在意这些规矩。
沈书娴眼前有了光明,抬头看到的就是卫连舟微笑的脸,一身新朗喜服。一直以来卫连舟的衣服都是深色系的,乍一见他穿身大红,倒不觉得奇怪,只觉得很好看,身量也好。卫连舟虽然长年跑海运,但皮肤就是一时晒黑了,在房里捂几天也就白了。
「换身衣服,一会一起吃饭。」卫连舟说着,他身上这身肯定也得换,礼服到要下船拜堂那天再穿上就好了。不能同房这一点他肯定知道,但礼成一半了,男女一起吃饭总不算过份。
沈书娴笑着点点头,身为穿越女对着男人要是还扭扭捏捏的,她也是白活了。反正卫连舟也不要求她娇羞,她不如活的自在些。
卫连舟转身出去,沈书娴才看向四周,她现在应该是在船舱里,单独一间屋,七、八平方米大小。她正坐在床上,床是最简单平板,床品全是红色的,床脚堆着两个箱笼。床边是一个小小梳妆台,正中还有一张小桌,摆着各色果品,身边看着的除了陪嫁的春分外,还有一个三十几岁的媳妇,样貌很普通,收拾的却干净利落。
媳妇看沈书娴看笑着看向她,忙笑着上前福身道:「见过大奶奶,我男人吴旺是跟着大爷跑船的,蒙大爷看得起,让我过来侍候大奶奶。」
沈书娴笑着点点头,春分笑着道:「我是大奶奶的陪嫁春分,以后还劳嫂子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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