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正好垂到床面,最下方有两个圆环,似乎是用来铐住双手的。
我有点慌张,生怕这铁链收不回去,不过还好又按了一下按钮,铁链就哗啦啦自己缩回天花板上。
我深觉这床边不安全,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我又溜达回门边,沙发对面摆的大冰箱是我最好奇的所在。打开之前我做足了心理准备,幻想里面会不会有断肢人头之类的。
拉开冰箱门,一股寒气袭来,里面却可以算得上是空荡。
没有冷冻,一整个都是冷藏室。从上到下有六个格位,每个格位都摆了几个试管架,稀稀落落搁了几个试管,但都是空的。
唯独最中间一层,放了一个小玻璃罐,里面装了某种淡红色物品。
我轻轻把玻璃罐从冰冷缭绕的白气中取出来,打开盖子,有点讶异。里面装了十来个小棉花球,每个棉花球都吸饱了血。
玻璃杯冻得冰凉,我轻轻凑近鼻子嗅了嗅,其实嗅不出什么,但我却隐隐感觉,这是我的血。
是我手腕受伤后,擦试伤口的血。被男人收集起来,仔细地,甚至可以说的上是珍惜地,储存在冰箱里。
虽然变态,但以我现在的处境来看,男人如果真的迷恋我的血,也不能说是坏事儿。
冰箱冷气真足呀,我不禁发了个抖,握着玻璃罐子,想出了一个主意。
——————
只可惜我的主意还没能实施,就被打乱了。
我正从床板底下拿了盘酥脆喷香的曲奇正吃得开心,突然玻璃门和帘子被大力打开,男人出现在面前。
他盯着坐在地上的我。
和我手里的盘子。
和盘子里满满的点心曲奇。
和我手里残留的半块。
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
我又惊又诧,放了盘子,一边赶紧站起来,一边弱弱道:“你怎么知道……”
“嚼饼干很吵。”男人打断我。他上前一步,把床板一把掀开,里头盘子食物满满当当琳琅满目的。
“你……” 男人手半扶着床板,仿佛眼前一幕出乎所料,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叹了口气,“你是松鼠吗?”
我紧张而尴尬的站在一旁。
男人伸手便端走了三个盘子,似乎要将浴缸里的吃的一一丢掉。
我的护食之情油然而生,伴随着压抑已久的紧张与绝望,竟升华成了破罐破摔的勇气。
趁着男人转身出去,我从旁边柜子里取出藏起来的玻璃罐子,举起来道:“你是吸血鬼吗,那么喜欢我的血。”
男人回头,盯紧我手中的装着吸血棉球的玻璃罐子,眼神里的暗色慢慢浓郁起来。
我娇俏地一笑:“怎么样,我的血是不是绝美甘甜,细腻柔滑,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寻,令人一饮难忘呀。”
男人眸色低沉看不出情绪,将餐盘往旁边一搁,声音压抑:“拿过来。”
“NO,NO,NO。”我一边摇摇头,一边往通向厕所的小门走去,“不过我本人就在你面前呢,你怎么还泡这棉球里的喝呀,量又少又不新鲜。”
我已经走到厕所门口,一边慢慢倒退着进去,一边看着男人沉默地跟过来,继续轻笑道:“我想,大概是血管里流出来的血温温热热的,太美味了,你怕控制不了自己吧。”
“你很害怕上瘾,餍客一天都是只喝几滴血的,你恐怕也是吧。可谁让我的血太合口味呢,第一次你就控制不了自己,差点让我的血流干了。第一次喝的太爽了吧,所以你才要想办法慢慢地减少自己的饮用量,把棉球当茶包一样泡,让自己回到可控的范围内。”
“我死了,你就再也找不到这样的了,现有的棉球一喝光,你就无计可施了。所以你还得精心把我给治好。”
我已经退到马桶旁边,举起玻璃罐子到马桶正上方:“这些棉球被倒掉了,你就只能从我身上取血了哦,你控制得了自己吗?害不害怕我流血过多死在你面前呀?”
男人立在面前,他眉眼轮廓本就高耸深沉,灯光直直打下来,使得他的眼神隐没难测,只能看清他抿得紧紧的下唇。
男人声音冷峻:“你想要什么?”
我几乎“扑哧“笑出声来,仰起脸来:“你问我想要什么?我当然是想从这出去,回到我正常的生活中啊。”
“不过啊,你实在想要的话,我倒不介意卖给你几滴血,咱们也算有往有来不是?”我悠悠然的举着罐子,本着想吓唬他的目的,我将罐子倒转过来。
谁成想,这罐子的盖子并不是密封扣住的,而是虚虚搭在上面,我只微微一倒转,罐子连盖带里面的内容统统掉进了马桶里。
“……”这剧情和我想得不一样呀。
罐子里的血液棉球一毁,他不是势必得从我身上取血,受伤的还是我呀。
随着一只只棉球的胀大,淡红色一丝丝在马桶的水里氤氲开,交织成有些妖艳的模样。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男人却猛然上前一步,一手撑墙,一手使劲地按下的冲水按钮,按了一下又一下。
随着一阵阵地“哗啦啦”,浓艳化开的血红旋转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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