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恩禄赔着笑,珊瑚在旁边解释:「杨公公在这儿等了一刻了,说有紧要事见您。」
玉引点点头:「公公什么事?」
杨恩禄就把今儿一早逸郡王的吩咐说了,很是为难地求她:「王妃您瞧,您能不能……劝劝王爷?」
「殿下想用宦官,那就换回来吧。」玉引道,「他当时也就是一时的火,你看这都过了一个月了,早该缓下来了。再说人本来也是早晚都得换回去,你看有哪个王爷出门带一群丫头的?」
「是,这话您说的是。」杨恩禄苦着脸,「不过……下奴瞧着爷这是没消气儿。这一个月,总在他跟前的也就下奴一个,下奴还挨了两回板子——虽然都是意思一下,打得不重吧,但是……」
杨恩禄挺苦恼的:「但是底下的本就不如下奴知道爷的心思,搁下奴这儿还得挨顿板子意思一下,把他们调回来多半就又得扶回去养伤了。」
谢玉引:「……」
她是真不太懂了,这回的气这么长吗?到底为什么啊?
前宅书房,孟君淮翻着手里的册子,一时气恼一时欣慰。
气恼的是东厂总比他所以为的还要高深那么两分,他连查府里是否有人与东厂关系密切都颇费工夫,连在锦衣卫的谢继清都查得不顺。
欣慰的是到目前为止,自己府里好像还真没什么跟东厂有瓜葛的。相较之下,大哥那边已经以各种理由发落了七八个,二哥三哥四哥的府里也都各有些不安分的被查出来。
孟君淮轻松地舒了口气,抬眼,看见一个宦官低眉顺眼地进来上茶。
「……爷。」那宦官点头哈腰,明显有点虚的慌。孟君淮也没在意,执盏喝了一口,无意中却发现他紧张间往窗户处睃了一眼。
他便也顺着瞧了一眼,窗户阖着,窗纸上映了个倩影。那倩影耳边钗子上的流苏晃了晃,他看着眼熟,细一回思……是玉引?
孟君淮便看向那宦官:「王妃在外边?」
「……」宦官顿时面色发白,「是……」
他就理所当然地想请她进来,结果一瞬的安静中,恰听见她压着声再说:「去吧,快去,去研墨试试。」
「……?」孟君淮皱皱眉头,又问,「她干什么呢?」
「这……」那宦官擦着冷汗不敢说,他面色一厉,宦官扑通就跪了。
于是刚走到案前准备研墨的宦官一瞧,也跪了。二人小心地交换了一下神色,奉茶的那个磕磕巴巴道:「这是……王妃听说您要把宦官换回来,怕您再气不顺,所以亲自过来瞧瞧怎么样……」
「嗤。」孟君淮气得没话,抬手让这二人起来,自己起身就往外走。
「……爷!」进来研墨那个打着胆子拦了一把,哆嗦着道,「爷,先前伺候得不好是下奴们的错,王妃是好心……」
嘿这小尼姑?这刚多少日子,就让他跟前的人替她说话了?!
孟君淮绷着脸低喝了声「滚」把这人骂开,还是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屋外,正细听着屋内反应的玉引乍见他出来,头一个反应就是转身想跑。
「站住!」孟君淮一喝,她刚转过身就停住脚,后脊绷得笔直。
他绕到她跟前看看她:「王妃啊,你这是在我这儿……」他略作思忖想了个合适的词,「盯梢?」
「我没有……」玉引哭丧着脸反驳。
孟君淮背着手悠悠地瞧着她:「合着你是心疼这些宦官所以换的人啊?爷还当你是怕爷闷得慌才换的,一个个都是漂亮姑娘,还有裹了小脚的。」
第十七章
他微微颔首,凑近她道:「正好你又不乐意生孩子,我早上刚把那几个收了房了。」
「啊?」玉引显然一惊,继而想到他怎么这样呢?往后宅添了人,应该立刻让人告诉她啊?
而后心里忽地有点小别扭,这点小别扭激得她想说话,却又并不明确地知道想说什么。
孟君淮衔着笑,好奇地等她的反应。眼看着她神色间明显地踌躇了半天后,终于蹙着黛眉抬头看向他:「殿下觉得……裹小脚好看?」
「……?」她是怎么在「他直言她不乐意生孩子」和「他把别的姑娘收房」之间挑出这句当重点的?
「不好看!吓死人了!看得眼睛疼!」孟君淮气结,伸手把她一抱就往屋里走,「陪我坐会儿,养养眼!」
一眨眼的工夫,中秋节就到了。中秋当日玉引和孟君淮一道与定妃共度佳节,府里则只是小庆了一番。
于是何侧妃没有提出回来,玉引便也没有催她。她想着,兰婧的一岁生辰是在八月廿一,到时总是要回来的,不差这几天。
结果八月十八的时候,一封急信送到了孟君淮案头。当时玉引正在旁边读闲书,听说是何侧妃的信便抬眸扫了一眼。从背后隐约能看出这信写得很长,字迹密密麻麻的,她也没多想,继续读自己的书。
然则片刻之后,孟君淮一巴掌将信拍在了案上:「这何氏!」
玉引吓一跳,忙问怎么了。孟君淮显然没心情多说,就直接把信递给了她。
玉引接过来读,读了三五行后,只觉这信写得太絮叨,都几行了,还看不出何氏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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