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引把扑过来的和婧一把揽住,两个侧妃赶忙起来见礼,孟君淮也迎过来,在她正要问和婧「睡得好吗?」的时候,他问她:「睡得怎么样?」
「……还好。」玉引面对着两个侧妃,觉得跟他这么说话有点儿尴尬,想了想,道,「殿下在……跟侧妃们喝茶?」
「我是想问问兰婧和阿祺的事……刚坐下!」他下意识地紧张了一瞬,解释后一声干咳,「一道说吧。」
玉引便进了屋,四人一齐落座。原本打算借阿祺的病哭两声委屈委屈的尤氏看看王爷和王妃,忍了。
宫里因为齐郡王被禁足的事乱成一片。齐郡王是目下唯二的嫡出皇子,却是当今皇后唯一的儿子。
一大早,各宫就都听说皇后放下诸事赶去乾清宫求见了。但大年初一何等的忙碌?她能放下命妇的事不理,皇帝却不能撂下臣子不管。
永宁宫中,定妃从池嬷嬷手里接过银耳羹,一下下舀着,边轻吹热气边听池嬷嬷禀话。
池嬷嬷说完情况后就闭了口,未作半句置评,定妃一叹:「其实谁都明白,也不止是因为皇上忙,左不过是不想见罢了。」
若不然总能抽出个空闲说几句话的。
她抿了一口银耳羹的汤汁,便换了话题:「贤嫔那边怎么说?」
池嬷嬷垂眸平静道:「今儿一早,顾美人好像打碎了什么要紧的东西。贤嫔娘娘把她身边的宫人全罚了,另扣了顾美人三个月的俸禄。」
「好。」定妃点了头,又说,「可你也知道,这事儿不全是顾美人一个的错,她只在昨天跟本宫说了几句话而已。」
「是。」池嬷嬷欠了欠身,「但那个陶全材,也在咱永宁宫有些日子了,娘娘您若这么把人发落了……」
定妃的目光平淡地移到她面上:「你想替他说情?」
「那倒不是。」池嬷嬷叹了一声,「奴婢是想着,您这么把人发落了,上上下下许会觉得您太不留情面。您瞧是不是做得周全些,譬如寻个别的做出,要不让他‘病’一场?」
「用不着,该是什么罪名就是什么罪名。」定妃清冷而笑,「本宫待谢氏严厉,是怕她跟郭氏一样,从不容人到害人,不是为了让他们拿住本宫的心思从中挑拨。去吧,发落了他,让永宁宫上下都看着,不论他们看见我们婆媳怎么着,在本宫眼里,还是儿媳是自家人,不是旁人随便说她几句不是,本宫就信的。」
几次交道打下来,定妃也摸清楚些个中轻重了。
她这个儿媳,就是嘴巴笨点儿。比如上回顾氏在她这里搬弄是非,她一问,这谢氏根本连解释都不会解释,她让她想清楚了再起来回话,她跪了那么久都不知道怎么为自己分辩。
不过人嘛,显然是不坏的,不然和婧也不能那么喜欢她。
定妃暗中观察了这个小孙女好久,她昨天几乎事事都缠着这个母妃,跟不知情的人说是亲生的估计人家都得信。这在从前是没有过的,何氏带和婧那时,她也见过何氏两回,那会儿和婧一进宫就更愿意待在她这当奶奶的身边。问她何母妃待她好不好,她也说好,可就是怎么看都不见亲近。
「等过了初五,让子溪到王府里去吧,叫她听王妃的吩咐。」定妃淡淡一笑,「王妃还年轻,又要管府里又要照顾和婧,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京中,齐郡王的事震荡一时,但在此后的几天里,又像放在严冬里的开水一样,迅速地冷了下来。
众人似乎在无形之中达成了一种默契,没有人多提一个字,好像除夕夜太和殿的满殿哗然从来不曾发生过。
眨眼就到了上元。
上元这天,逸郡王府里早将花园收拾妥当,请工匠做的花灯也挂了进去,足足二三百盏,枝头、廊下、路间,被点缀的五彩缤纷。
这还是白天灯尚未点亮的时候,等到晚上都点起来……
杨恩禄站在月门边想象了一下,知道肯定好看!
「哎,你,过来。」他叫了个手下过来,「带着人,把四处都守好了。王爷王妃来赏灯之前,半个人也不许进,弄坏一盏我就要你的命;办好了,赏你二两银子喝酒吃肉。」
那宦官赶紧应下,连连作揖说「杨爷您放心!杨爷您请好!」然后毕恭毕敬地把杨恩禄送走。
数丈之外的北院,每个人都显得蔫耷耷的。
江氏抱臂倚在门边,望着空荡荡的院子直摇头,觉得今年这上元过得真没劲。
第三十一章
往年的这天,府里会设个宴,从正妃侧妃到她们都可以去,王爷自然也在场。这天就会格外热闹,每个人都会精心打扮,谁都想着兴许今儿晚就走运了呢?
但今年连这心思都不必有了。前头传了话,说王爷王妃要在前头看灯,王妃赏了两桌宴,让她们自己吃。
谁缺她那几道菜!
江氏心里不痛快,她毕竟是和郭氏、尤氏一道进来的,郭氏直接就是正妃自不必说,尤氏后来也抬了侧妃,就她要在这儿守着北边。
更让她不痛快的是,今儿晚上那个灯会,王妃开口让前阵子刚晋良娣的苏氏也去,对她这个「老良娣」半个字都没提。
唉,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呐……
江氏心里酸溜溜的,俄而打了个哈欠,索性回屋闷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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