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了目瞪口呆,愣了会儿才问:「那你不管管?」
「没闹大就当没看见吧。我也跟那两个宦官说了,当我没问过。」孟君淮咂咂嘴,「天天吃素我都有点扛不住了,何况几个孩子?再说,阿礼干这事还想着兄弟姊妹也算他仗义,这事我又不好明着夸,就让他仗义到底吧。」
这倒是,阿礼是够仗义的。他是男孩子里最大的一个,现下应该也是饭量最大的,自己偷着弄点荤菜明显不会太多,还能拿出来分给别人,这孩子真的不错。
玉引想到这儿,思绪一顿,觉得在这种事上感慨「这孩子真不错」真奇怪,她就把话题转去了别处。
「你要不要也……补补?我这儿每天两份汤真吃不完,咱们一起吃?」
孟君淮却摇头,一叹。「那是我父亲。」
玉引便噤了声,手攥着他的手抚了抚,只能这样无声地安慰他。
乾清宫里,皇帝在太上皇离世的第十五天,迎来了十弟递进乾清宫的第三十四封摺子。
老十这是彻底乱了阵脚了。
到太上皇离世前,老十都还一直在太上皇面前挑拨离间,但那时他们两个都没想到,太上皇竟然这麽快就走了,而且一个字都没来得及为老十留下。
老十先前做的每一件事,瞬间便成了无稽之谈,而皇帝再也不必为了顾及父亲的颜面、顾及父亲的身体而给他留颜面。
面对这些奏章,皇帝最初愤怒的情绪日渐变为嘲笑。
起初他还恼火於老十没有立场、半点不在乎尊严,前一刻还在与他对立,父皇一离世竟就立刻服软,後来,他却连这份恼火都生不起来了。
他只觉自己有这麽个弟弟真是丢人,要不是父皇刚走,他真想把老十从宗室踢出去!
皇帝看完这封新的奏章後一声冷笑,搁下後,扫了眼底下跪着的浦郡王,叹口气,「行了,起来吧。朕知道你跟老十是怎麽回事,怪不到你身上。」
「谢皇兄。」浦郡王擦着冷汗站起身,苦着张脸,「皇兄,老十天天写,您天天不回,那就甭让臣弟送这个信儿了吧?臣弟天天干这事,实在是……」
皇帝嗤笑,「反正朕也不怪你,你就帮他送呗。」
浦郡王心里叫苦连天,挣扎了会儿,跟皇帝一五一十地把实话说了。
说到底,还是老十太混蛋。每回到他府里,都死皮赖脸地求他带着进宫面圣,要不见见母妃也行,浦郡王回回被他气得够呛,想闭门压根不见吧,偏偏这边又有圣谕要求他必须把老十的奏章递进来。
浦郡王心里暗想,您赶紧催老十守陵去吧,这麽耗着不是糟心吗?
皇帝听罢後略作沉吟,轻笑一声,「明天他再去找你,你就告诉他,若再这麽折腾,朕会把他的儿女过继给别的兄弟。」
浦郡王瞠目。把儿女过继出去,这在许多时候都是要从宗室除名的前兆啊!
他大气都不敢出地应了声「是」,便施礼告退。
皇帝目送着他离开,只觉得这种事处理起来实在好累。
逸亲王府。
玉引吃完了一小碗松茸鸡汤後瞧了瞧外面全黑的天色,奇怪孟君淮怎麽还没过来。
她叫来珊瑚问:「王爷又让锦衣卫的事缠住了?」
「没有。」珊瑚说着压低了声音,「是十爷来了……」
玉引一愣,在她印象中,好像没跟这位十爷正经碰过面,但她也不待见他。
第七章
从最开始的宠妾灭妻到後面的各种事,这位十爷没在她脑子里留下半点好印象,而孟君淮这个当兄长的比她更讨厌他。玉引心里琢磨着,孟君淮现在八成不是在跟十爷畅聊,而是被缠住了走不了。
她就跟珊瑚说:「再等等,再等一刻。一刻後王爷若还不过来,你就往前面传个话,说我身子不舒服,让他赶紧来看看。」
珊瑚应下,告退出了屋,却见赵成瑞在外头鬼鬼祟祟的。
珊瑚一拽他,「怎麽了,瞧什麽呢?」
「啧,你猜怎麽着?」赵成瑞的眉头皱得能打结了。
珊瑚「嗄」了一声,他指指南边,「前头,爷跟十爷打起来了!」
「啊!」珊瑚吓坏了,「怎麽就打起来了?」
「你小点声,别吓着王妃!」赵成瑞边说边把她拽远了,到了院门外,才跟她说起始末。
此时前院正厅里——
孟君淮抹了把嘴角的血迹,冷睇着被宦官扶着瘫坐在太师椅上的十弟。「还继续不?要不你再说两句,我还有力气再打一架。」
「我说六哥……」孟君泓瘫在那儿喘着气,愤怒又无力,「你这都……你这都什麽时候练的拳脚功夫啊!你这也太……」
「呵。」孟君淮挑眉,「没点拳脚功夫我敢接锦衣卫?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善钻营奉承?」
他可真没想到,老十这会儿还有脸来巴结他们,别的不说,就说魏玉林囤的那些兵器,这家伙就说不清楚!
锦衣卫搜出来的一笔笔帐记得清清楚楚,魏玉林卖了不少古董字画、良田美宅换钱屯兵,为的是谁?要说不是为这位十爷效力,那他还真想不出别人来。
现在居然还敢厚着脸皮来求他带他面圣!
孟君泓捂着一只肿着的眼睛,费力地看他。「六哥我告诉你……你这可不地道啊!你自己说说,这事捅出去是多大的罪,我求你带我见见皇兄就帮你把这事遮过去,过分吗?」
52书库推荐浏览: 白糖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