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引一喟,点头赞同他说的。
皇长子的的确确颇会拿捏个中关系。今日在殿中的那一番话不说,就说后来留下阿祚这事儿,也绝不是单纯的「堂兄想留堂弟玩」的缘故。
他是想给他们逸亲王府安安心,怕他们仍为尤则旭的事提心吊胆,所以表现出这样的亲热。只不过因为辈分的关系,他只能借阿祚来安抚,但实际上,还是对整个逸亲王府的「施恩」。
帝王施恩不难,但想做到这样让人十分舒服又不多心的,则并没有那么容易。而皇长子,还是个十六七的孩子。
「皇长子和端柔公主都是绝好的性子。」玉引说着唏嘘不已,「但愿他能好好的。不说日后必是个明君,也定然是个贤君。」
当晚,阿祚一回正院,玉引就看出他绝对是在乾清宫玩痛快了!
他蹬了鞋子就往榻上蹦,玉引赶紧喊他当心些,别误伤着孟君淮。孟君淮伸胳膊一拢他:「臭小子,爹在屋里养着伤,你在别处玩得忘乎所以?」
「嘿嘿……」阿祚不好意思地笑笑,眼里仍亮晶晶的。孟君淮拍拍他:「说说,都玩什么了?哥哥姐姐好不好?」
「好!哥哥教我下象棋啦……不过我没怎么学会。」阿祚道,「姐姐也好,姐姐还担心尤哥哥的伤,问了好几次!」
孟君淮一哂,只问:「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府里会照顾好他的。」阿祚歪头,「不过,我出宫的时候乾清宫又有人追过来,说会叫太医来看,哥哥会赐药给他,让您不要担心,您也好好养伤!」
彼时,夫妻二人都没多心,只觉这一双皇子皇女都心善且办事周全,完全没往其他方面想。
最先觉出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还是尤则旭自己。
他养伤的院子在前宅,是给阿礼准备的院子。阿礼来年就十岁了,按规矩不能继续在后宅与女眷们同住,要挪出来。
他伤了之后理应回尤府养伤,是阿礼嚷嚷着先把自己的院子给他住,王爷点了头,他就住了下来。
然后阿礼还天天来找他玩,有时候还带着几个弟弟一起。他们读完书过来总是恰好碰上他喝药,过了那么三五天,他就觉得不合适了,劝阿礼说不用日日过来看他,还是回去赶紧温习功课为好。
结果阿礼说:「可是我想来嘛……表哥你这里每天的点心都不一样!宫里做的比府里的好吃!」
尤则旭:「……」
他无奈之后觉得诧异,仔细一想,每天跟药一起送过来的确实都有两道点心,而且确实点心的花样还没有重复过。
要说宫里的点心花样多,不重复也不算难事那是真的,可是天天这么变花样还道道都特别好吃,明摆着是有人着意安排。
尤则旭再一深想,又发觉就连装药装点心的碗碟花样都没重复过……这就很怵得慌了!
皇长子什么意思?施恩施到这份儿上也太过了吧……
皇长子对他寄予了什么厚望吗……?
不至于吧?!
尤则旭觉得太诡异,便将这事写下来,禀了孟君淮一声。
孟君淮看完也有点蒙,啧着嘴递给玉引:「这是奇怪了点啊。」
玉引接过来瞧瞧,怔了半晌,看看孟君淮又看看手里的册子,看看手里的册子又看看孟君淮,看得他更蒙。
他一按她转来转去的头:「干嘛?」
「那个……君淮,我问句不太该问的?」
他已经很久没见她这么小心过,皱眉道「你说」,她还挥手让旁人全都退下,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怎么了?」孟君淮被她搞得紧张,皱眉看着她。
玉引凑到他耳边,声音低如蚊蝇地说了一句话。
孟君淮一下就炸了:「你瞎说什么?!」
她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字字清晰,问他说:「皇长子殿下……没有龙阳之好吧?」
这叫什么话?!
「你别生气……」玉引迎上他的一脸惊悚,黛眉紧蹙着,「你听我说,一般男人心没这么细。你看,我坐月子时你讲究给我补身,但你会这么天天盯着碗碟的花样吗?肯定不会。这显然是女儿家的心思,所以……」
玉引说得也战战兢兢的,扯扯嘴角,又问他:「但应该不会吧?」
「肯定不会!」孟君淮没好气地照着她额头一推,「这话不许说了,传大了还了得?」
「所以我这不是让旁人都退出去了吗!」玉引锁眉一叹,「再说,皇长子他要不是……那个意思,咱总得想想是什么意思?不能就这么糊涂着啊。」
这倒是。
孟君淮沉吟起来,静了须臾,忽而「嗯?」了一声。
玉引也:「嗯?」
「你记不记得那天阿祚从宫里回来,说什么来着?」他看向她道。
「他说哥哥姐姐都挺好的……」玉引依言回思着,又说,「还说皇长子教他下象棋来着?」
这没什么啊?
「不,还有一句。」孟君淮深吸了口气,「他是不是说过‘姐姐担心尤哥哥的伤,问了好几次’?」
「啊?!」一瞬间,玉引差点下巴脱臼。
阿祚口中的那个「姐姐」,是端柔公主。
孟君淮说完这话后,二人大眼瞪小眼地懵了一会儿。然后玉引说:「这……咱得问问尤则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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