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问还是了解自家儿子的,於是待晚膳後,就将他们叫到跟前,直言问:「刚才父王跟尤哥哥说话的时候,你们心虚什麽呢?干什麽坏事了?」
阿祚、阿佑面面相觑,都一语不发。
孟君淮有点好奇地看过来。
正漱口的尤则旭则一下子被嘴里的茶呛了,「咳咳咳……」
这一个、两个的,是明摆着都不会说谎啊!露怯露成这样,自然谁都知道兜不住。
於是玉引没再多费口舌,阿祚阿佑就全「招供」了。
换来的结果是,孟君淮板着脸跟他们说,明天不许去外祖父家玩了,谢罪也没用,尤则旭谢罪也没用!
於是大晚上的,兄弟俩在堂屋里大哭了一场;第二天一早,又一起眼眶含泪地目送和婧跟夕瑶离开。
一天过下来,两人就长了记性,玉引再把他们拎过来讲道理,跟他们说过年想玩不想抄书很正常,但是弄虚作假骗长辈骗先生就不对了!
阿佑特别後悔地连连点头说知道错了,玉引很及时地扔了个甜枣过去——吩咐赵成瑞送他们去谢家玩。
「真的?」阿佑大喜过望,愣了会儿後,爬到玉引膝上愉快地一抱她,接着又承诺玩回来後一定乖乖自己把书抄完!
玉引心想,呵呵,主动许这种诺?到时候你就又该後悔了!
如此这般,正院里这个新年过得一派欢乐。
腊月二十九的时候,谢晟也来了一趟。
这会儿就连尤则旭都已完全轻松下来,见夕珍被谢晟砸了个雪球之後,二话不说就也团了一个砸过去!
「哎,你……」谢晟被砸得毫无防备,转回头揉着後脑杓磨牙,「尤兄,您人多还来阴的,胜之不武啊!」
「啊」字话音没落,他又迎头被倒了一簸箕雪。
夕珍得逞之後,拿着簸箕就溜了,一直溜到廊下才停下,跟他叫板,「那你可以喊和婧回来啊,少说我们以多胜少!」
见他们几个拿这些小心事互相攻击,院子里候着的下人都忍不住别过脸偷笑。
谢晟脸一红,摸了个雪球又砸过去,夕珍下意识地拿簸箕挡住,一拍,那雪球拐了个弯就冲着尤则旭去了!
然则没想到那雪球太硬,尤则旭闷声一呼後,扶着廊柱揉了半天额头,显然是被砸疼了。
谢晟见状,又忙过去跟他赔不是,孰料尤则旭揉着揉着,突然伸手抓了把雪糊在他脸上。
在夕珍的又惊又笑中,院子里又是一场「恶战」。
院外,因年初二想回娘家而来向玉引禀话的尤氏听到笑闹声顿住脚,抬眸一看,面色骤变。
她在那里愣了好一会儿,不可置信地问身边的下人,「表公子什麽时候来的?」
「这个……」梁广风也很诧异,只得躬身答说︰「奴才也不知道,没听说这事……要不要奴才请他出来,也该跟您问个安?」
「……算了。」尤氏望着院中摇摇头,一时间连再进去的勇气都没有,又缓了缓神,转身便往回走。
她突然慌乱极了,像是一下子失了主心骨、成了断了线的风筝,一颗心不知道该往哪里依靠。
尤则旭是什麽时候与正院这样亲近的,她一点都不知道,这和阿礼、阿祺与正院亲近不一样。
阿礼阿祺与正院亲近,她虽不高兴,可也不好说什麽。毕竟王妃算来是他们的嫡母,嫡母与庶子相处融洽,放在哪里都是令人羡慕的。
可是尤则旭不一样,他是她的侄子,跟她一个姓,与正院半点关系也没有。
现在大过年的,尤则旭就这样进了府,却连招呼都没同她打一个,而且不只是他自己没提,连王爷也没差人跟她说一声。
她蓦然觉得自己好像什麽都失去了。
曾经,王府里的一切事情她都是第一时间知道的,没有人会瞒她,也没有人敢瞒她。
而现在……他们是不是觉得没有什麽是必须告诉她的?这让她感觉自己变得无足轻重,这种存在与否都不要紧的感觉让她害怕极了。
害怕之後,便是逐渐蔓生的不甘。她不甘於这种境地,无可抑制地想要证明事情没有她所以为的那麽糟。
「梁广风。」尤氏定住心,声音仍有点打颤,「你……一会儿去正院,请表公子过来一趟,就说我要跟他说说话。」
「是。」梁广风不敢多言地躬身应下,向後退了两步,又往正院折去。
第九章
正院堂屋里,几个糊了一头一脸雪的终於扛不住冷进屋取暖了。
赵成瑞一瞧,赶忙着人添炉子,又弄来热帕子让他们擦手、擦脸。
玉引听着外面的动静大就挑帘出来看,一见他们三个这样子便笑出来,「你们都多大了还这麽闹!亏得弟弟妹妹们不在,不然笑话死你们!」
几个人都笑着,明婧瞅瞅尤则旭,爬到椅子上指他的额头,「哥哥坏了!」
原来那是刚才让夕珍拍过来的雪球砸青了。
尤则旭虎着脸,一敲她额头,「你说谁坏了?」
「哥哥坏了!」明婧特别认真,还伸手碰碰,「这里坏了!」
玉引笑着别过头装没看见,随他们玩闹。
夕珍揽住明婧教她,「这是青了,也可以说肿了,但不是坏了!头坏了就出大事了,知道吗!」
52书库推荐浏览: 白糖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