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时祄先一步敛住了笑容,正色轻咳了一声,挥手就示意宫人出去。
宫女们整齐而无声地福身告退,屋里转眼间只余两人。
各自有点羞赧地静了片刻,夕瑶伸手探上孟时祄的腰带,「妾身……服侍殿下更衣。」
他怔了一瞬,声音变得局促,「我帮你吧。」
「啊?」夕瑶抬眼愣了一下。
孟时祄避着她的明眸道:「那个……你们姑娘家衣裙比较繁琐,珠钗首饰也多,我来帮你。」
夕瑶被他说得也窘迫起来,喃喃地应了声「哦」,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麽反应。
孟时祄鼓足勇气才为她解开交领袄一侧的系带,待解到另一边时,紧张中抽错了一根,系带处一下子就成了死结,他便有点尴尬,赶忙继续帮她解,可手又被心绪搅得不住的发抖,於是就这麽个「宽衣解带」的过程,两人足足费了近半个时辰。
夕瑶印象里他总是风度极好的,从不曾见过他这样手忙脚乱,心里暗暗地笑道,他这样……也怪可爱的。
孟时祄印象中的她也是个古灵精怪的姑娘,敢作敢当的性子时常给他欣喜,但现下冷不防地见到她露出了小女儿般的娇媚,也觉得很有意思。
躺下後,两人一回想方才颇有些困难的更衣经过,再一次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夕瑶一头栽在他胸口上,「还好婚礼就一次,若天天都要这样,可麻烦大了……」
「是啊。」孟时祄一边笑应,一边伸手从她衣下探去,揽在了她的腰间。
夕瑶轻轻一颤,下意识地按住他的手,「那个……」
「嗯?」他强作平静地笑睇着她。
她望着他眨了眨眼,很诚恳地道:「我们是不是……改天?今日礼数这样多,你一直在忙……」
「你怕我身子吃不消?」孟时祄边问边一哂,不待她点头已一翻身将她制在身下,「婚事定下後我一直很听御医的话,半点不敢大意。」
夕瑶脸上更红了,闷了一会儿,按着他的手松了开来,「那好吧。」
而後自是春宵苦短,千金不换。
他们完婚後不出一个月,宗亲们就都听说了皇上下旨让皇长子出宫开府的事。
此前皇长子一直住在乾清宫的配殿养病,成婚後的住处设在了启祥宫,突然要搬出来,还真引起了一阵小小的议论。
玉引听了,难免有些放心不下,待夕瑶回清苑时便问起此事。
夕瑶低着头呢喃道:「也没什麽别的,就是启祥宫设在後宫,他平日里总在那不太方便,可我老去前头找他也不方便,所以他就求父皇赐了宅子。」
说白了就是疼夕瑶嘛!
玉引为这个答案感到欣慰,仔细一想又有点讶色,「你改口叫父皇了?当面也这样叫?」
夕瑶点了点头,「原是有一回无意中叫错了,再纠正回来时,父皇说就这麽叫便是,便没再改了。」
哎呀呀!看来他们过得比她想像中还好一些啊。
玉引自己也是从皇子妃走过来的人,但她从来不曾管先帝叫过父皇。这跟她与孟君淮的夫妻感情倒没什麽关系,只是先帝对一众儿子……也就那麽回事,孟君淮不敢擅自让她改口,她自己也对先帝没什麽亲情可言,总是君臣间的敬畏大过晚辈对长辈的敬重。
现下夕瑶这样子显然更好,她会「无意中叫错」,就算不是在心里把皇上当一家人一般亲近,至少也是宫里的环境让她足够放松,否则九五之尊在上,这样的口误哪是随随便便就会犯的?
玉引心里替她高兴,又嘱咐她好好过日子、收收小女孩的脾气,两个人过日子嘛,赌气可以有,但是不能不讲理。
夕瑶听她提这个,噙着笑叹了一声,「这个您放心,时祄久病难癒,我们两个都很清楚。我们把每一天都当最後一天过,每天都尽量过得更高兴。」
玉引听到这番话还有点伤感,但夕瑶低着头,越显羞怯地说出的下一句话就把她的这种情绪击散了。
她说:「再说……我对他也赌不起气来,他对我可好了。」
要不是在夕瑶面前还要维持一下身为长辈的仪态,玉引肯定会因她这小模样笑倒在床上!
当晚,玉引喜孜孜地将这些事都跟孟君淮说了。
孟君淮冷漠地看了她一会儿,语气怪异的说:「你这是羡慕他们?」
「啊?」玉引愣然,「我没有啊。」
他翻身侧躺过来,伸手将她拢住,「既然如此,为了不让你眼馋,我带你和孩子们出去玩一趟。」
玉引一头雾水,「我真没有啊!」
但他还是自顾自地问道:「你想去哪?」
他其实是自己想出去走走,又或者是有点什麽别的原因吧?玉引心下揶揄不已,然後认真地想了个地方,「去江南吧,听说苏杭雪景颇美。」
於是府中上下从翌日便开始做起了准备,几个男孩子尤其高兴!
阿佑说要去西湖边跑马,阿礼凑话道:「咱俩比着跑,你若赢了,我把你一直想要的那把开元弓给你。」
阿佑一听这个立刻来了干劲,当即去磨阿祚,想求这个同胞亲哥把皇伯伯赏的那匹马借给他用一用。
然而他刚一开口阿祚就瞪他了,「你和大哥有匹差不多的马,用牠比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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