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更好!
——他忍不住在心底执拗地这样强调了一句,强调之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叫什么劲。
「那便有劳谢公子了。」孟君淮颔首道。
谢继清点头一笑:「明日一早我便带人进倒钞胡同。但查到证据后,还请殿下速禀圣上。」
否则,司礼监秉笔太监将胡同戒严是滥用职权,他这样私查也是滥用职权。
孟君淮肃然应说:「自然,不敢给谢公子添麻烦。」
而后二人又饮几杯,便结束了这次的会面。未免太过惹眼,谢继清先一步离开,孟君淮又等了会儿才走。
坐在马车中,孟君淮阖目设想该如何向父王禀报此事,杨恩禄的声音响了起来:「爷。」
他睁了睁眼:「说。」
杨恩禄在外道:「刚得了回话,说王妃已在回府路上了,大概一会儿便道。」
「……?」他记得自己说过她可以多住几日再回的,就算不住「几日」,也可明日再归啊?怎么这样急?
出什么事了?
府中正院,谢玉引耐着性子等珊瑚为她卸完珠钗,就疲惫地栽到了床上,心情阴郁成一片。
她没想到回家一趟会这样不开心,而且她更担心的事,接下来的日子她可能都很难开心了?
大伯母直斥她不懂如何为人妇。
这个她知道,这些日子下来,她都在慢慢摸索怎么当王妃。可是今天被大伯母一说,她才突然知道自己做错了的事竟有那么多!而「对」的方向,让她想一想都觉得十分压抑!
大伯母说:「你要知道,虽然你是正妃,但你和别的女人并没有什么两样。殿下的后院不止你一个,而他如果需要,宫中自会再赐别人给他……你竟还敢由着自己的性子不跟他同房!」
大伯母还说:「你知不知道嫁入宗室意味着什么?他是你的丈夫,更是天家的皇子,我们谢家虽是大家,也不敢说你嫁给他是‘门当户对’,你怎么能当面说他的不是,怎么能在他教女儿的时候跟他争执?」
玉引觉得委屈极了,她解释说逸郡王并没有因此不快过,尤其是在和婧的事上,她说的话,逸郡王是听了的。
结果大伯母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逸郡王肯听,那是给你留面子,更是因为前王妃刚出事不久,不能再节外生枝。但你自己要清楚尊卑之别,若不然,哪一日他不肯给你面子了,你就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
玉引被吓坏了,而那句「尊卑之别」更让她觉得特别的不舒服!
他们之间,竟是有尊卑之别的吗?她之前一直以为,夫妻之间举案齐眉,该是互敬互爱。她也一直在顺着这个想,觉得自己现下还不适应,但适应之后,日子应该还是蛮好的。
可今天让大伯母这样一说,她才知道原来是自己想错了。而顺着大伯母说的去想……她就觉得一点都不好了。
她怎么说也是个贵女啊,让她做卑微态去伺候别人,这太窝囊了。
还不如接着当尼姑。
孟君淮踏进房门绕过屏风,便看到谢玉引面朝墙壁蜷身躺着,虽然看不着脸,仍能从背影里嗅到些许恹恹的感觉。
再细看看,他注意到房中一个下人都没留,看来她果然是遇到什么事了。
他走过去犹豫着推了推她的肩头:「王妃?」
谢玉引猛一抽气,弹坐起来。
二人一站一坐地互望了会儿,她蹭下榻一福:「殿下。」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想家吗?」
玉引心底搐得一阵疼。
她很想在家多住几日,母亲也想留她。可是大伯母说,两个人新婚燕尔,逸郡王就这般让她在家多留几日,可见是有对她多不满意了。
「若殿下喜欢你,必是要催着你回去的。又或者他虽不那么喜欢,但你将府里的事打理得好,府里也是离不开你的。」大伯母说到此处时,眼里甚至有些嫌弃,「合着你这王妃做的,是哪样都没沾上。还是快些回去吧,至少让殿下觉得你心里还记挂着府里。旁的事,回头该改的改、该赔不是的赔不是,你现下还年轻,还来得及。」
谢玉引想着这番叮嘱狠咬着嘴唇,许久后,终于艰难地开了口:「殿下您……您要歇息了吗?」
第三十章
「……?」他发着怔,她的手已犹豫着探到他腰间的丝绦上。
孟君淮大感惊异,低眼滞了一会儿,她已将绦解了下来,手又摸到他的直裰系带上。
「……你等等!」他蓦地反应过来,左手将她的手攥住,右手直接抚到她额上。
他认真感受了一下她额上的温度,然后摸摸自己的额头。
——没发烧啊?摸起来明明比他还凉!
他蹙蹙眉,不理她的低头躲闪,弯腰强对上她的视线,低笑一声:「怎么了小尼姑?跟贫道说说?」
玉引被他这自称逗得略一笑,转而就又沉郁下去。她摇摇头只说没事,孟君淮径自猜了起来:「尤侧妃惹你不高兴了?」
他太清楚自己这位王妃是什么脾性了,入府到现在,她从来没讨好过他,突然如此,应是尤氏让她觉得不安稳了?
玉引还是摇头:「不是……」
孟君淮只作未闻,直起身便道:「杨恩禄,去东院问问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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