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孽缘啊!
玉引禁不住地为这个而打蔫儿,明婧看了她整整一顿饭的工夫,她都没察觉。
于是用晚膳后,她刚歪到榻上去,明婧就蹭了过来:「母妃!」
「嗯?」玉引抬眼撞上一张笑脸,撇撇嘴,「怎么的?」
明婧堆笑:「母妃您是不是心情不好?」
玉引一喟,只说没事,让她别担心,但是明婧直接爬上了床:「母妃,我陪您开心好不好!今晚别让父王过来了!」
玉引:「……」
小丫头你真会见缝插针!!!
她和孟君淮已经拒绝带明婧同睡很久了,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想让明婧太黏着他们。小孩子嘛,一点点长大了,总要一点点适应离开爹娘的过程。
几个孩子里明婧真的算最黏人的一个了,七八岁那会儿还十天里总要有五六天跟他们睡!这直接影响他们的夫妻生活啊……!
于是玉引冷着脸看明婧,但心下算了算,明婧上一回跟她睡,好像都是大半年前了。
那也行吧……!今晚就依她一回,正好寻个由头不让孟君淮过来也好,她也想自己静静,琢磨琢磨阿祺这点事日后该如何是好。
是以当晚盥洗之后母女俩就早早地躺下了,明婧欢天喜地地在玉引身边滚来滚去,弄得本来心情不太好的玉引都忍不住笑,一边拍她一边笑斥:「多大了你!老实点!」
「父王不在万事大吉!」明婧欢呼得一点都不客气,玉引绷着脸一捏她鼻子,下榻去吹熄了烛火。
屋子里黑了下来,但明婧还是兴奋得睡不着,拉着玉引给她讲故事,然后又自己给玉引说各种最近的新鲜事。母女两个不知道聊了多久,玉引正催着明婧赶紧睡,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清晰的闷响。
「咝……」明婧在被子里蹬了蹬腿,还是一脸兴奋,「有鬼!」
「……别瞎说,哪来的鬼!」玉引拢着她拍拍,下一瞬,又听见屋外有一声短促的蹭墙的动静。
「真的有鬼!啊!好可怕!」明婧眼睛发亮,一点都不像在怕鬼。
「你再胡说,母妃不带你睡了。」玉引板住脸瞪她,伸手又拍拍,边下榻边道,「你乖乖躺着,母妃去瞧瞧。」
然后她就一边往房门处走,一边听小坏明婧在后头嚷嚷:「不要去不要去!鬼把母妃带走压寨怎么办!」
玉引:「……」
这小丫头最近肯定没少看闲书,明天就让先生给她加功课!
玉引一边揶揄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
堂屋里陡然窜进来的凉气激得她浑身一哆嗦。
她正纳闷儿今天堂屋里怎么没生火,目光一低看见门边的地上歪着个人,好像是蜷着身子在睡觉。
「香盈……?」玉引皱皱眉头,弯腰拍她肩头。
「嗯?」香盈毫无意识地应声,继而身上一凛醒了过来,看清玉引的瞬间脸色就白了,「王妃……」
她赶忙下拜,玉引只觉这堂屋里凉得太厉害,便告诉她:「进来说。」
香盈木了木,跟着玉引进屋。玉引刚到榻边坐下,就见她又跪了下去。
玉引略作思忖,问她:「谁让你值夜的?」
香盈回说:「奴婢……自己跟珊瑚姑姑求的差事。」
玉引锁眉:「那珊瑚没告诉你铺床生炉子?」
香盈一滞。
珊瑚交代过,她也听见了。但她没敢用,因为在东院里,就有很多东西是别人能用,唯独她不能的。
她迟疑着没敢回话,玉引想想,觉得理应不是珊瑚欺负她,便直接道:「桌上有热茶,喝一杯暖暖身子,回去睡觉去。」
香盈仍纹丝不动地跪在那儿,一声不吭。玉引有点不耐:「你怎么回事?」
「王妃,奴婢以后不敢了……」香盈蓦地哭出来,哭得玉引毫无防备。
她怔了怔,见香盈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眼底的情绪一分慌过一分,明显有些隐情。
「侧妃为值夜的事儿罚过你?」玉引直白地问她,香盈跪在几步外连这话都不敢应。
她实在不敢去猜王妃到底是什么心思,生完孩子后的这二十多天,足够让她明白在这个王府里,任何一个人都能要她的命。
在东院里就是这样,但凡侧妃想罚她的时候,她说什么都是错的,说不说也都是错的。侧妃罚她罚得再狠,也不会有人出来为她说半句话,就好像人人都乐得看她过得不好,她过得不好他们就都舒服了。
这让她觉得,自己一味地想离开莹月楼,多傻啊……
老鸨打她打得最狠的时候,也狠不过王府里的人。毕竟老鸨还指着她赚钱,而府里,根本不会有人在意她是死是活。
上回在东院让侧妃看见她值夜睡着了,二话不说就让她在外头跪了一夜。这回是正妃,她真不敢猜会是怎样的结果。
玉引浅蹙着眉头等着她答话,等了一会儿才发觉估计是等不着了。她摇了摇头,边因为香盈这个样子而不耐,边又禁不住一阵阵心软。
饶是她再觉得是自己初时安排得不妥,也还是暗怪尤氏下手太狠了。这才多少日子,居然把人逼成这样?
玉引吁了口气,走过去扶她。香盈见她走近就下意识地想躲,硬被她一扶胳膊:「起来,我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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