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苦笑了一下,“怎么没有?‘他’这不是派了人来监视我吗?”
门外的Misty听到她的话,不由心虚地退了一步。名义上,他是受凌的训导,实际上,是来监视她,防止她逃走或伤害自己。
“那真是不妙。”蓝冽惋惜地摇摇头。从一个医者的角度来讲,他不赞同凌将腹中的胎儿打掉,这对她的身体有很大的负面影响,而且太不人道。但是,作为凌的知己,他衷心地祈祷这个孩子不要出生,这个世界容不下它。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凌反过来安慰他,眼中有着一种认命的凄婉。
蓝冽注视着她,不觉蹙了蹙眉,“‘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用这种手段逼迫你。”
凌望着雪白的天花板,轻轻地道:“被逼迫的不止我一个人而已。‘他’习惯用这种方式操纵‘他’的‘工具’。”
Lois闷闷地蜷缩在座位上,对窗外的云气已失去了兴趣。想到今后要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和许多陌生人在一起生活,她就会感到莫名的恐慌。
Carol端正地坐在她身后的座位上,虽然处身于私人飞机上,她还是时刻保持着警戒。
“呐,Carol,你会留下来陪我吗?”Lois软软的声音从双膝间传出,带着一丝恳求。
“不会,Huxley小姐。”Carol据实回答。
“可是,我会害怕。”Lois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哥哥怎么忍心把我赶出来呢?”
“Mr Huxley不是赶您出来,”Carol冷漠地纠正,“是让您去做人质。”
“人质?”Lois想起曾经被父亲下令肢解的其他帮派的人质,不由打了个哆嗦。
Carol知道她想到了什么,鄙夷地不再理会她。
若是让人知道著名的杀手组织Tomb的大小姐是这么软弱的一个人,怕是会笑掉大牙呢。
忽然之间,她觉得有些可怜Lois了。若只是一个默默无名的私生子,便不会招致Mr Huxley的妒恨,当然就不会落到今日的境地。
照她看来,Mr Huxley多半是要对“疾流”下手了,所以才会送这个“人质”去麻痹对方。
Lois Huxley,这个名字,很快就会湮没在血腥屠杀之中吧。
Carol递过一杯牛奶,淡然道,“小姐,喝过牛奶,睡一会儿吧。”
睡醒之后,天堂还是地狱,都是自己的命运。
“这些药,你要拿好,”蓝冽将手中的药递过去,想了一想,又收回来,塞给Misty,“你要监督她按时吃药,知道吗?”
Misty应了一声,将药收入口袋中。凌无奈地笑了笑,看来想赖着不吃也不行了,蓝冽分明是吃准了她不会连累别人,这一点倒和Mr Huxley颇为相似。
“不能乱来,懂吗?”蓝冽不放心地再三嘱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最后一句,他说的是汉语,让凌的心头不由一暖。Tomb中多数人都使用英语或日语,能够听到自己的母语,也只有在蓝冽这里了。
凌微微笑着,回了一句:“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蓝冽点了点头,将它作为她的保证。
Misty不懂汉语,暗自在心里记住了他们的每一句话,以便回复Mr Huxley。
“你快走吧,‘他’不是让你天黑之前回去吗?”蓝冽看了看表,提醒道。
想到又要面对Mr Huxley,凌不觉一叹,转而要走,一个男孩匆匆跑了进来,险些撞到她。凌微一侧身,轻巧地让了过去。
“咦?”男孩盯着她的脸,眨了眨碧绿的眸子,“我见过这个姐姐。”
“Fiery,什么事这么匆匆忙忙的?还不向凌姐姐道歉。”蓝冽轻轻推他。
“对不起。”Fiery连忙道歉,依然盯着她不放,“姐姐是从那边的武训基地出来的吧?我在两年前见过你。”
两年前……武训基地……凌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莫胡说。”蓝冽捂住Fiery的嘴,这小子不要命了!要是让人知道他曾偷入过武训基地,不灭了他的口才怪。好不容易才把那件是压了下来,他却不知好歹地往出抖——而且还正戳中了凌的痛处。
两年前,将Fiery从武训基地带回的那天,凌第一次跑来找他。那时他以为她和其他被Mr Huxley玩弄的女人一样,照例给了她一些避孕的药物,便不再放在心上。没料到,Mr Huxley非但没有玩够了就扔掉,还有意地令她受孕。他也是从两个月前为凌检查身体后,才开始正视她的身份。只是,尽管暗地中运用了各种渠道,依然查不出凌的身世背景,而凌更是对自己的来历绝口不提。
凌,究竟是什么人,能让那个人侧目相待?
蓝冽凝视着凌的背影,松开了捂住Fiery的嘴的手。
“那个凌姐姐是什么人?看上去好有亲和力的样子。”Fiery喃喃地问。
蓝冽将手放在他的头上,缓缓地道:“她是一个悲哀的谜。”
八个月后。
Kvalee Huxley静睇着凌熟睡的侧脸,小心地把玩着怀中新生儿幼嫩的手臂。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那日听到Misty复诉的这句话是,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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