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的错。”
不是你的错。
你能来,真的太好了。
我很……高兴。
有凌丁洋陪同,东方子子并未受到任何为难,但也没有顺利地表明此行的目的。每当稍稍涉及正题,苏知久总能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开,精于此道的他往往令东方子子无可奈何地顺着他思维言谈。
明明是故意的,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一点点漏洞……东方子子只觉得有一种强烈的无力感时时侵蚀着自己的意志,不知不觉便产生了颓丧的情绪。
“知久,”凌丁洋看不得一面倒的局势,出声偏帮弟弟,“不要欺负孩子,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子子是来谈正事的,对不对?”她温和地看向一脸僵硬的东方子子,适时为他因无力招架而闷头喝茶致空的茶杯中续满了香茗。
苏知久不觉好笑,“我欺负孩子?他是来谈正事的,难道我刚才说的都不是正事?”
“你说的是正事,是你‘正在想的事’,可不是正经的事。”凌丁洋不赞同地瞥了他一眼。
“你倒说说看,我哪一句不正经?”苏知久随意地曲解她的话语打趣。论口才,这姐弟俩哪是他的对手,何况凌丁洋根本打不还手骂不还手的温吞性格,吵不起来的。
果然,这一句话便堵住了她的口。她何时说过他说的话不正经了?真是乱七八糟的逻辑。口头上吃了亏,她也不恼,只是抿着嘴站起身,一伸手将他面前尚未饮毕的茶水拖到自己这边,小小报复一番。
东方子子匪夷所思地看着这两人你来我往,不禁有些纳闷。他——没看错吧?那张温和疏离的脸上,也会出现那么……柔暖生动的表情?他还以为他这位姐夫是个不动声色的神呢。轻轻咳了两声,他试图将两人的注意力拉回来。
趁着苏知久刚转回神,来不及说话的空挡,东方子子抓住了机会飞快地说道:“其实下个月是我哥接任‘东方’龙头的典礼,希望姐夫可以前往观礼。”
苏知久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笑容慢慢变冷,“谁是你姐夫?”
东方子子心中一寒,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下说:“总之,请您届时携凌姐姐一同前来,我想,我的家人会和凌姐姐很投缘的。”
苏知久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是么?恐怕这只是你自己的臆测吧?其一,东方家邀请的是‘风波’的执掌者,而非你‘姐夫’;其二,丁洋并非‘风波’成员,档案中并无有关记录,东方家不可能知道‘凌丁洋’这个存在;其三,”他拉过凌丁洋的手,用力攥住,“东方家没有资格邀请‘凌丁洋’,东方家不会欢迎‘凌丁洋’,‘凌丁洋’与东方家没有任何牵绊。”
他口口声声说着“凌丁洋”,只说得凌丁洋面色惨白;他一句一句的“东方家”,将东方子子推拒到北极冰川。
他承认,东方子子是个人物,单凭一面数词便猜出凌丁洋的身份,还试图将她引到家中求证,但是他会放行么?他还能允许那些所谓的“家人”践踏她的爱么?单纯得发傻的孩子,心软如水的女子,她需要一把保护伞,一张盾,为她抵挡躲避不了的伤害。
东方子子狼狈地起身,不小心带翻了茶杯,滚烫的茶水泼了一身,茶香四溢,溢得满室都是苦涩的气息,涩到令人禁不住便要掉眼泪。他不看苏知久,只是恳求地望着连头都不敢抬的凌丁洋,望到她微微的发颤。
她何尝不想回家啊!可是——可是——知久说的没错,她不是东方执草,她是凌丁洋——东方家中没有她的位置啊——
况且,她还有着“绝对不能靠近东方家”的顾虑,那是Kvalee Huxley亲自下的死命令!
渐渐的,她忍受不住那样的目光,仓皇地逃出门去。
不要,不要再和任何人相对,她怕她会控制不了自己。
30、蚀月(二)
“东方”新任龙头的接任大典,“风波”只派出了作为代理人的苏影久前往观礼,这对于统领黑道百余年的东方家来说,还是首次遭到如此冷遇。
典礼进行得十分隆重,一干客人明面上客气奉迎,私底下勾心斗角,更不知多少人暗自揣测“东方”与“风波”若是争斗起来,这“第一黑帮”的名号还不知花落谁家,自己又能从中捞到什么好处。
而典礼的主角,东方本家的长子东方屹,脸上不见半点喜气,俊脸微沉,不知在思考什么。时年三十二岁的东方屹,是个性情十分内敛的男子,与其父威震四方的惊人傲气不同,他年纪轻轻便显出行事沉稳的作风,不温不火地解决了道上许多纷争问题,受过他的恩惠的人都对他死心塌地地效忠。这也是在“风波”再起时“东方”所受冲击最小的原因之一。
那么,究竟是什么为难的事情,令长袖善舞如他,在这么重要的典礼上分神,甚至于失态?管家数次请他去陪几位重要人物,他却恍若未闻。
东方当家东方启终于看不过眼,走上前去拍了他一下,“振作些,隔些时候咱们登门拜访,他还能闭门不见吗?”
东方屹微怔,“父亲?”他没听错吧?父亲要亲自去“风波”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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