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乐正蓝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这个女孩,是谁?
39、布娃娃不要微笑(一)
依然是飘香的百合丛,小小的女孩蹲在地上,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半旧的布娃娃。
“娃娃乖,睡觉觉。”她有模有样地拍着布娃娃,嘴里哼着没有调的摇篮曲。
偌大的百合园,看不到人影,也没有任何声音。
女孩寂寞地哄着布娃娃,布娃娃在笑。
“Sue,你看谁来了。”远远传来父亲的声音,女孩猛然站起身,隔着摇曳的百合,远处父亲的身后站着梦中熟悉的身影。
妈妈,妈妈!
女孩撒开了步子,欢笑着向那边跑去。
妈妈。
Kvalee Huxley对刚刚返回的凌丁洋说:“从今天起,好好陪着Sue,哪儿也不准去。我不想再看到我的女儿露出那种表情。”
寂寞的表情。
拼命掩饰着不安的笑容。
凌丁洋望着那飞奔而来的身影,温柔的目光中,有着比Sue更为寂寞的神情。
但是,她带着淡淡的笑容,似带着淡淡的幸福。
她的勉强,无人察觉。
因为,她是那个孩子的母亲。
一个无法去爱,也无法去恨自己的孩子的母亲。
Sue的存在,时刻提醒着她决不能重返自己母亲的道路,像是心中最不忍碰触的礁石,艰难地贴着它行驶。
很累。
但是,当Sue细嫩的手指拉住她的手,她却不能放开,只有轻轻地将那寂寞的孩子拥入怀。
那是,早已预见的悲哀。
白色的建筑前,牵着孩子的女子恍恍惚惚地走着,是她在牵着那孩子吗?还是那笑容宛如天使的孩子牵着她呢?
“凌,又是例行检查?”乐正蓝冽蹲下身子,捏了捏Sue小巧的鼻尖,“小姑娘,怎么样,最近睡得好吗?”
“嗯!”Sue开心地笑着,一手抱着布娃娃,一手紧紧抓着妈妈的手指。
“睡得好就说明你很健康。”乐正蓝冽在她额上亲了一下,站起身来,领着母女二人进入专用检查室。
定期为她们母女做身体检查是Kvalee Huxley的命令,鉴于凌丁洋已在外两年之久,这次特别安排了全面检查。
在将Sue安置妥当后,乐正蓝冽让凌丁洋躺到一张床上。
“来,放松。”一边嘱咐着,他一边取过各种仪器放置到她身上。
“我不是小孩子了。”凌丁洋无奈地笑笑,深吸一口气,放松了身体。
“你不是小孩子,你是最不合作的病人。”乐正蓝冽板起脸,教训她,“告诉过你多少次,自己的身体要好好照顾,你当自己是铁打的?每次来检查,都发现新的症状。嗯,让我看看。”他转头注视仪表显示的测定结果,“心跳算是正常,血压有点偏低,最近都吃了什么?”
“也……没什么。和平时一样。”
“嗯?”乐正蓝冽一边记录下数据一边挑起眉,“对医生说谎是不智的行为,凌,你犯了个低级错误。”
说的也是。凌丁洋叹了口气。就这样回来,她怎么还吃得下东西?这两年天天有人逼着她按正常规律生活,她连怎么打理自己,都快忘记了。
果然,是他宠得太过火了啊。
“你呀,不是我说你,未免也太不珍惜自己了吧?当初是谁向我保证把自己所有的毛病都养好的?”
是……吗?原来她还做过这样的保证啊。
——要爱自己。
模糊的记忆中,时时回响着谁的叮嘱。
她要怎么爱呢?她怎么能爱呢?打伤了他的自己,害他致残的自己,贞操已失的自己,泄密叛逃的自己……自己还有什么资格,有什么面目去爱?
“你就是想得太多。做人做到这个份上,你就不觉得累?”乐正蓝冽将采到的头发样本放入器皿中,而后取出一支注射器,准备采血样。
凌丁洋闭上了眼睛。她不是怕血,但血的颜色总会撩起某些惨淡的记忆。手臂传来轻微的刺痛,即使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血的气味,还是可以从浓烈的酒精气息中分辨出来。
忽地,耳边响起银质的轻响,不知何时屋内多了一个人的呼吸,她吃了一惊,蓦地睁开了眼。
“你来得正好,把这些拿去化验。”乐正蓝冽随手便将采取到的样本塞到身旁的少年手中。
当他是打杂的?卓兮抿了抿嘴唇,一言不发地接过来,转身出去。
“那孩子……怎么没见过?”
“他不喜欢见人。”乐正蓝冽解释了一句,心中却想,多半的人是不喜欢见他吧?他忽地怔了一怔,莫非……是因为知道不受欢迎,所以才不肯见人?因为害怕自己的脾气伤害别人,所以索性躲起来?这种事情,不说怎么会知道?果然是别扭的小孩。
“请问……”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插了进来,“啊,是乐正教授?”
乐正蓝冽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到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怀桔?”
“原来您在这里也有工作啊。”看到认识的人,应怀桔似乎放松了许多,径自走了进来,“卓兮说要带我到岛上转转,可是一转身就没了影儿,真是的!明知道我不认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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