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帐会慢慢讨回来的,卑鄙小人你给我等着!
一边懊恼地不停诅咒,身体却一边向门边挪去。黑暗中分不清方向,只好依靠门缝漏过来的一点凉风找到了门的位置。她向上探出手,小心地摸到了锁孔,正想着用什么作为撬锁的工具时,手臂向门上一拄,前方的门却好像不受力似的顺势向外旋开——
咦?!
微薄的星光映在女孩诧异地瞪大的瞳孔中,神秘地眨了眨眼。
有没有搞错,那个精明过头的混蛋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哦?说起来之前的确没听到上锁的声音,果然是捡到了好运吧?
从门口爬出来,一时心情大好,从上衣口袋里扯出早就准备好的“告别信”,就这样丢进门内,潇洒地拍手走人。
想到信上的内容以及看到信后那人脸上的表情,心里面就涌出一阵说不出的快意。谁叫你故意找茬关我不让我逃走,我偏要逃,而且要在你眼皮子底下逃得神不知鬼不觉,气死你这混蛋!
摸了摸口袋里保存完好的支票,女孩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哪,就算想要封堵她逃亡路上的经济来源,他们也不可能把最重要的公司帐户冻结不是?这就叫做准备周全呢!回头看了一眼曾多次被关在里面的那个屋子,那封精心准备的“告别信”已变成一个白点,几乎看不到了。
现在,还来得及赶上那趟渡轮吧?不,是“绝对要赶上”才对!
妈妈,我要回来了,你高兴吗?
23:20
信封上赫然写着“节日快乐”的几个大字,握着信的人却并没有像女孩预料中一样黑了脸色,依然是行尸走肉一样面无表情,但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深思与迷惘交织而成的柔和。
这样放她自由,究竟是不是正确的选择呢?
远远地,传来渡轮离港的低鸣,那么宽厚而包容的……离别之音。
翃飞,纯子,你要像男孩子一样坚强啊,让你离开家族的庇护独自去飞,我不想后悔。
绝对,不会后悔!
源纯子的字典里,不存在后悔的字眼!
你不可能理解的,牧翀天,你真的是个不够看的家伙呢!我怎么可能像男孩子一样坚强——
一定要、绝对要,无论如何都要……比所有男孩子都更加坚强!
2004.7.24
地铁隆隆地驶过来,飞快闪过的窗口的光线明亮而柔和。
窗口的移动停了下来。
一阵喧闹。
下车的人下了车,上车的人上了车。
站台上一时拥挤,而后走得干干净净。
只有一个不起眼的黑点钉在原地。
不知是原本站在那里等车,还是刚刚从别处到达。
她紧抿着毫无血色的唇笔直地站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铁进站的方向,像是固执地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明亮的车窗掠来又掠走。
一列,一列。
她站在那里。
看不到日月轮转的地下。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黑衣,黑裙,黑袜,黑鞋。
怀中一束凄艳半凋的白菊。
上衣口袋中一个半旧的老式收音机。
电量不足的微弱声音播放着惊人的内幕消息。
“……严密监视东方振在日本的一举一动,小心避开东方家的耳目……”
“……请转告苏先生……无论如何要绊住……”
“……除此之外……秘密寻找……确定她目前的状况……”
声音断断续续,凌乱芜杂。
她仿佛完全没有在听,只是任它发出噪音一样的声音,但在听到某个女性的名字时,眼睛终于眨了一眨。
白菊的颜色又枯萎了一些。
妈妈,听到了吗?不是我一个人在等你哦。
那个“苏先生”,也在认真寻找着你的下落呢。
所以,快回来,好吗?
我就在这里。
也许,下一列车驶来的时候,里面站着一个微笑的你……
她固执地站在那里。
等着。
等一列永远不会到来的——那来自地底深处的地铁——
43、尘芥(二)
2006.11
听说他父亲是个警方人员。
她在远处冷冷盯着那个男孩子。
他在那里不懂察言观色地批判别人心中的偶像,被一个学姐臭骂了一顿。
讪讪地坐下后,很快又和旁边的人吵翻。
乐此不疲地树敌,讨人厌。
只是个青春期叛逆的男孩子吧。
她几乎下了这样的定论,如果不是这时他忽然回过头,朝自己的方向投来一个明朗而不过分灿烂的善意笑容。
仿佛挨了一记重击。
思维瞬间混乱。
但脑中一线清明,警告着:不要大意。那是你今生的强敌。
侵入警方的网络,意外地发现,他父亲不是一般的警方人员,难怪教得出如此特别的儿子。
说他特别,是因为别人都挖空心思交朋友,对麻烦事避之不及;他却以招惹麻烦为乐,至于讨人厌的嘴脸,怕也是故意为之。
他的骨子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使命感。为了那无聊至极的使命,情愿主动把所有麻烦揽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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