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转向一旁的电脑,修长的手指轻快地敲了一阵键盘后,又转过头来打量着缩躲在阴影中的男孩。
“Fiery Zero,是吗?”少年沉吟着,指节轻轻叩击着桌面,清脆而有节奏的叩击声让本来就十分不安的男孩心跳加速了一倍。
少年狐疑的目光在男孩渐渐变得惨白的脸上扫来扫去。这个孩子是那边特别送过来的“极有天赋”的实验室未来接管人?这种优柔寡断的性格,想训练成一个出色的领导人怕是要吃很多苦。好在,那个眼神昭示了他的韧性,做不了猛虎,他可以成为一只优秀的猫。
得到了自己的结论,少年旋即作出了适当的安排。
“你跟我来。”
男孩听话地跟在了少年的身后,那白色的风衣在他的面前飘动着,他再也看不清自己的前方是怎样的道路。
“漆雕先生,这是上面交待你亲自负责训导的Icy Zero,请你接收。”带着温和笑意的黑衣少年轻轻抚摩着身边年幼女孩的金发,目光却望向面前一脸冷漠的高大男子。
“我知道了。”男子看也不看那幼小的女孩一眼,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请回复那边,我会好好‘照顾’她。”
“有劳漆雕先生了。”少年微笑着点头示意女孩到漆雕的那边去。
“……渔火……”女孩牵着少年的衣角,声如蚊蚋,“Fiery去了哪里?他不和我一起吗?”
“你好好听话,会让你们见面的。”少年拍拍她的头,充满了爱抚的意味。
女孩望望他,又小心翼翼地望望漆雕,小步蹭了过去。
“那么,我就不打扰了。”少年渔火含笑离开。
“那个……漆雕先生……”女孩偷偷瞟着对方的神情,“你要我做什么呢?只要我听话就可以见Fiery吗?”
漆雕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突然拎起她小小的身子向后走去。
天真的孩子!难道她不明白,生活在这个世界里,哪有一种事情是顺从自己的意愿?一个笑容的迷惑,竟然让她忘了自己处于怎样黑暗的旋涡。
想要见到她口中的Fiery,就只有不择手段地抢夺生存的权利。
这是黑道的准则。
“Fiery,”少年用手轻敲了一下正在发呆的男孩的头,“你又走神了。”
“是,对不起。乐正先生。”Fiery回过神来,忙不迭地道歉。
怎么……连他也这样叫?好别扭的称呼。少年皱了皱眉,用钢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我叫乐正蓝冽,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不过请不要叫我‘先生’。”
“可是……会被骂。”Fiery小声辩解着,垂下的头显示了他的无助。
“我允许的,谁敢骂你?”蓝冽扫视了一下身周,那些工作人员都唯唯诺诺地应着。
“我知道了。”Fiery乖乖地点了点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还有,有什么事尽量告诉我,不要一天到晚地发呆。”
“真的吗?什么事情都可以吗?”Fiery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蓝冽受不了地揉了揉眉心。这孩子进入实验室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周围的人再怎么不越礼制,至少没有谁受过严厉的苛刻吧?他在孩子眼中就那么不近人情?还是说,因为Fiery从前跟在渔火身边的缘故,只有那种成天挂在脸上的笑容才算是和蔼可亲?
“你知道Icy在什么地方吗?”Fiery充满期待地望着他。
“知道是知道,”蓝冽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不过告诉了你,你又能怎样?那里不是你去得了的地方。”
“我……去不了?”Fiery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话,“什么样的地方是我去不了的?”
“Tomb的武训基地。”蓝冽静静的看着Fiery的反应,但孩子并没有他预料中的震惊。
Fiery只是愈发惶急地问:“为什么我去不了那里?我怎样才可以去?”
他仰起的脸是那样充满希望,蓝冽只是怜悯地望着他。
要怎样告诉这个心系亲人的孩子,他永远也到不了那个地方,因为他被那里淘汰了出来;而他最牵挂的人,很可能再也不能活着离开那里。
出生便失去了父母,是他们生命中的第一个不幸;而被活地狱收容而生存下来,则可能是最大的不幸。
“请告诉我去那里的方法!”Fiery扑上去拉住他的衣角恳求,“如果我不在,Icy会哭的!”
“向东三公里,岛的中心就是武训基地。”蓝冽不再看他,“找到入口的方法只有一个——心诚则灵。”这是在把他推向死路呢。蓝冽淡淡地想着,却不打算将已说出的话收回。
路,他已经指了出来;是否要去走,全凭Fiery自己的意念。
也许这才是引路人真正应该做的吧。
茂密的灌木丛透过星点的阳光,Fiery沮丧地坐在地上,近乎绝望的目光还不知疲倦地搜索着Icy的身影。
每天完成实验室的工作后,他就立刻奔到岛的中心位置,有好几次他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Icy的哭泣声,可是,入口的位置究竟在何处?
Icy,Icy,他的脑子中就只剩下了这个被自己叫了六年的名字。而现在,即使用尽了力气去呼喊,那个随时随地粘在他身边的镜像,也不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带着有点骄傲的笑容,指着他的鼻子说:“Fiery,你是弟弟哦,要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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