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洁只能勉强听懂几个单词,连成句子就真的什么都听不懂了,只能一脸尴尬地站在原地。她把玫瑰花园餐厅托付给员工照看以后就跟着朱古立跑来了美国,果然,太过轻率,自己的英语一塌糊涂,还想来这里提升厨艺,参加比赛,简直是异想天开吧。
朱古立:“陈洁刚来美国,还不太会说英语,大家近期先用中文和她说话,也算是练习你们的中文了。”
厨房工作人员们来自世界各地,不过,因为朱丽叶餐厅是享誉国际的中国连锁餐厅,他们多少会一些中文,纷纷用带有浓烈的外国腔调回应:
“好的。”
“你好!”
“我的名字叫——”
“你叫什么名字?”
朱古立侧头看了一眼陈洁,“你有没有英文名字?”
陈洁:“没。”
朱古立:“为了方便今后沟通,你还是起个英文名字比较方便。”
陈洁头大,一时半会儿,她要起什么名字?
朱古立:“GIGI,her name is GIGI.”
陈洁看向朱古立。
朱古立:“名字只是代号而已,你应该把精力放在学好英语上,餐厅的同事可以暂时迁就你,但是,你不可能一辈子躲在这里,外面的人,你迟早要面对。”
陈洁点点头。
朱丽叶餐厅的员工宿舍条件不错,房间虽小,倒也家具齐全,陈洁简单收拾一通,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直到手机响起,她才从睡梦中醒来。
打开房间门,朱古立将手中几大本书扔进陈洁怀中,“时间紧迫,在比赛前,你必须把这些学好。”
陈洁扫了几眼,有英汉词典,有常用英语口语教材,还有一些食谱。
“你最近可能得吃些苦头。”
“谢谢。”
于是,陈洁每天凌晨5点起床,背诵单词。
几周过去,单词背会不少,只是没有人听得懂她说什么,她也听不懂别人说什么。因此,把原本应该切丝的土豆全部切成了丁,幸好朱古立随机应变,坐镇大局,才没有酿成大祸。
陈洁沮丧地跑到厨房后院的空地上抽泣。
第二天,凌晨4点,陈洁开始在宿舍走道上边戴耳机听英语磁带,边开口练习说话,没有接受过专业老师教学,发音总是别扭,清晨路过的同事们有的一笑而过,有的抱怨她扰人清梦,有的讥笑她应该回中国去,她就调大录音机的音量假装没有听见。
一只手用力拍了两下她的肩膀,她转身。
朱古立正表情严肃地看着她:“你每天大清早在这里说这么别扭的英语,确实影响其他员工休息。”
陈洁:“对不起。”
朱古立:“你以后不要在这里练习了。”
陈洁:“我以后小声一点。”
朱古立:“我的意思是说,你以后不用在这里练习了。”
围观的员工们看热闹似的猜测朱古立是不是后悔把这个土气的中国女孩带来餐厅,想让她圈铺盖走人。
陈洁也慌了,难道朱古立真的要把她赶走?这几周,她确实表现很差,大大小小犯错不断。
朱古立:“只听磁带是学不会英文的,你需要有人陪你练习口语,从明天开始,你每天凌晨5点,到我办公室,我教你。”
“What?”
“What?”
围观的员工们大呼惊讶,这个中国女孩虽在厨艺上有些才能,但何德何能得到朱古立如此帮助。
陈洁同样惊讶,但是更多惊喜和感激,看着朱古立离开的背影,心中生出一片暖意。
于是,陈洁每天凌晨5点到办公室跟随朱古立学习英语对话,凌晨6点,跟随朱古立到市场学习挑选食材,早晨8点,在厨房练习基本功。
朱古立成功地从著名美食家和朱丽叶连锁餐厅CEO转型成为私人教师,一边教授厨艺,一边纠正陈洁别扭的英语发音,一边解释餐桌礼仪、餐饮文化。
毕竟从来没有早起的习惯,一向工作认真的朱古立竟然在会议中打起了瞌睡。有人问他为何要花费如此多的精力在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身上,他只一句:“你有没有看到她凌晨4点就开始学习的样子?她的努力,配得上我的付出。”
一月过去,陈洁进步神速,已经可以与同事们进行日常英语的沟通,厨艺也更上一层楼。
朱古立在陈洁的进步中,收获了满满的成就感。
起初,他因为一些传言而对她不屑一顾,尝过她糖醋排骨的一瞬间,他对她有所改观,他相信菜品如人品,一个传言中爱慕虚荣的轻浮女人,是不会对食材有如此的用心,不禁感慨自己如俗人一般轻信了谣言,仔细观察,虽然这个女孩儿的厨艺在新人厨师中不是最优秀的,但却是他见过最努力的,况且,她此前并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无疑是一张可以拥有更多发展空间的白纸,所以,他向她提议带她去美国迎接新的挑战。
果然,他的眼光没有错,陈洁吃苦耐劳,韧性过人,她的努力每次都能够给他带来意外和惊喜,看着陈洁一点一点获得同事们的肯定,朱古立有种“吾家白菜初长成”的喜悦。
最近,总有一个年轻男孩在陈洁身边转悠,朱古立看到两人有说有笑,不自觉“胃里”泛酸,抬手一挥,把“拱菜的猪”“发配”去了朱丽叶餐厅在瑞士的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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