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话刚说完,他就觉得头有点晕,摇晃了两下也倒在了桌上。
身后,许世聪毫无醉意地走过来,只见他脸上蒙着块湿布,手里拿着一枝还在冒着白烟的迷香。
手里的迷香,是从江永心那里拿过来的,他虽然从来都看不起那种人,但不得不说,有时那种人的方法又特别好用,例如现在,连平时跟他一样千杯不倒的许世杰也倒下了。
他望了许世杰一眼,那是一张孩童般天真无邪的睡脸,那是他的亲弟,一母所生的亲弟弟,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人之一。如果可以,他希望他可以一直这样无忧无虑地长大乃至终老。
他上前推了推二人,如泥人一般毫无反应。
将迷香放在了一边,他先走到重楼身边,将他一手背在自己背上朝床边走去。
他想过了,可以调动富可敌国的永丰钱庄的一切的印鉴,放在哪里都不如放在自己的身上更加安全。如果是他,一定会小心地藏在自己身上的某个地方,或者是用针缝在腰带里,或者是藏在发间,又或者做成衣服的某个饰品堂而皇之的佩戴着。
于是,他将重楼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连鞋子的底都摸了一个遍,可让他大失所望的是,居然一无所获。他身上除了一把黑漆漆的匕首,再无其他,而那把匕首,材质虽然不错,却并无任何纹饰,直觉告诉他肯定不是这把匕首。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小心地将匕首放回了他的腰间。
第二天清早,重楼是在一双臭脚的熏味儿中惊醒过来。
他睁开了眼睛,却发现一双臭脚搁在自己的脸上,而自己的脚则被人抱得紧紧地。
“世杰,快醒醒了。”重楼一手捏着鼻子,另一手拍着这双脚的主人,不用看脸他从这小时候记忆中的熟悉的味道就知道这双脚属于谁。
许世杰从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正抱着一双男人的大脚,立即就猛地一推。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床上本来就位置不够,他这么一推,位于床里侧的重楼倒是没事,他自己反而滚下了床来。
“哎呀,撞疼死我了。”许世杰摸着被撞地的头爬了起来。
这一撞他也清醒过来了,昨晚,他居然喝醉了?
他又看了看重楼。
“别看我。”重楼扁嘴道,“哪次偷喝酒不是我最先倒下来的,不过这次连你也醉倒了,看来你昨晚的确是喝了不少。”
“那么说是大哥把我们俩挪到床上去的?”许世杰一脸丧气地摸着自己的头,唯一一个可以和大哥媲美的优点又被大哥给比下去了。
他看重楼下床就要往外走,便问:“二哥去哪,我让丫头们送点粥给咱们吃,你吃完再回去吧。”
重楼在圆桌下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只鞋,一边往脚上穿一边道:“不了,莫笑的香铺今天开张,我还得早点去张罗,去得远了,这个月的工钱该被她借机给扣光了。”
许世杰听到莫笑两个字现在就是一肚子气了,就二哥这么努力做事的伙计还要被扣工钱?往日那个高大的神医形象的莫笑在他的心中顿时烟消云散。
“哎呀,等等我……”
重楼打开门就跳上墙施展轻功飞走了,许世杰追出门外只来得及望见那一闪而逝的灰色袍子,哪里还叫得住。
他重新走回去房间。
大约是怕惊得他们休息,大哥并没有叫丫头婆子们进来收拾。昨晚喝光了酒的酒坛子还在桌底下放着,剩菜剩饭也摆满了一桌。
许世杰看着桌底下那两个坛子皱起眉来,两坛子酒,他顶多喝了一坛,什么时候一坛子酒就能将他醉倒还不省人事,连自己怎么上的床都完全想不起来了?
门外走过来一个丫头,“公子,要收拾房间么?”
许世杰转头看向那丫头,突然问:“昨晚可是你当值?”
“是。”丫头垂头恭敬地回道。
“那你可听到房间里的说话声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
“大约是三更的时候吧。”
“那大公子又是几时离开的?”
“四更。”
许世杰眉头皱得更深了,朝那丫头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丫头指着桌上的剩菜剩饭,小心地道:“公子,这……”
“哦,收下去吧。”许世杰似乎这才发现没收拾的东西似的,让开了门口的路让丫头进来。
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鼻子像猎狗似地四处嗅着,然后问那丫头:“你昨晚可有点什么香?”
那丫头道:“没有呀,我知道公子一向不喜欢那些香,就算是为公子熏衣服也是拿到外间熏好了等味道散去了才拿回来放好的。”
许世杰点头,他一向是这么吩咐的,可是这房间里明明有一种淡淡的香的,而且这香闻着总有种让人想要找张床躺下来的感觉。
“那你可闻到这房间里有什么平时没有的味道?”许世杰又问。
丫头听到他这样问,也像他刚才一样耸着鼻子仔细地嗅了嗅,好一会儿后摇了摇头,“没有呀,跟平时一样,只是多了一点酒味。公子说的就是这酒味儿吧,百里香的酒一向是香飘十里的,就算是隔了一夜,这酒味也没有完全散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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