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亲的不可置信,他急欲见他一面,要当面把事情质问清楚。
霍珩应了。
只是他让霍温过两日再去,毕竟对方此刻心神失守,血不归经,并不适宜一再受刺激。
两日时间一晃就过,一天三帖好药下去,他好歹能自己站起来了,也不用人扶,自己深一脚浅一脚的进了大狱。
……
那熟悉的脚步声变得异常沉重与迟缓,离得远远的,狱卫尚未进来开牢门和点火把的时候,霍珹一下子就分辨了出来。
他呼吸变得急促,铁链碰撞青石墙壁的“哐当”声不停响起,手脚身躯一阵阵剧痛,他浑然不觉,事情败露至今,他唯一不想面对的人最终还是要出现了。
他不愿意面对,但霍温还是出现了,两天时间,他头发花白了一半,面容枯槁,仿佛一息之间被抽去所有的精气神。
霍珹失声惊呼:“父亲!”
“你不要叫我父亲!”
霍温的情绪一开始就被这个称呼引爆了,他怒道:“我没你这个儿子!你不是我的儿子!!”
“你告诉我!你为何要如此做?!”
“你告诉我!!”
随着厉声喝问一起出来的还有两行浊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却是二日来霍温不知第几次痛哭。
他做的孽!
他生的一个孽子啊!
害死了他崇敬的胞兄,疼爱的小弟,还有弟弟膝下唯二的儿子,以霍家军数万将士!!
面对老父连声质问,霍珹哽住,根本无法作答。
霍温浑身颤抖,最终“噗通”一声重重跪在坚硬冰凉的青石板上,悲声哭道:“我对不起兄长!对不起弟弟!对不起父亲母亲!对不起霍家列祖列宗啊!”
慈父早逝,兄长和母亲为他撑起一片天,他和小弟自小努力学文习武,惟愿将来辅助兄长,光耀霍氏门楣。
现在,现在竟是亲生的独子引外敌来袭,陷他的手足于死地。
“我和你的母亲并不是这般的人,为何你会是这个模样?”
爆发过后,霍温是茫然,他喃喃自问:“为什么呢?”
“你母亲怀你的时候,差点流了胎,卧床三月方保住的你。到了瓜熟蒂落之时又逢难产,九死一生,后虽母子均安,你母亲却再不能有孕。”
这么艰难才保住的一个孩子,居然是这样的?!
“那当初,为何要保的你?”
没保住多好啊!
霍温掩面,泪水从指缝中汹涌而出,“不,是我的错,我没有把你教养好,我愧对父母兄弟,愧对你的母亲,愧对霍氏列祖列宗!”
“不!不父亲!”
眼见老父如此地苦痛,霍珹忍无可忍,最终嘶吼出声:“是我不好,错全在我!我天生一副邪恶心肠,身躯下包裹着的尽是反骨!因而恶念滋生,胆大狠毒,无丝毫血脉之情,为一己之私竟陷叔伯兄弟于死地!”
他心中第一次涌出类似悔恨的情绪,不为设下阴谋,却为让慈父如此伤心痛苦。
“全是我的不好,我教而不善,我朽木不可雕也!”
“这与父亲全不相干!”
“全不相干?”
霍温惨笑一声:“好一个全不相干!”
来之前他满腔激愤,只觉得有千言万语要质问,来了见到人,却觉一片空茫,胸腔仿佛已被人剖开,把那颗跳动的心脏掏了去。
空荡荡,冰寒彻骨。
跪着愣了半晌,他再未理会霍珹,跄跄踉踉,游魂一样荡了出去。
第103章 瞒不住
这天也是霍珩去过大狱的当天。
从幽暗的石牢出来, 正午刺目的阳光并未让人感觉到温暖, 他眯了眯眼, 吩咐可以请霍温过来后, 也没去前头处理公务,而是径直回了后院。
这石牢让他感觉孤寒, 他急欲回到妻子身边汲取温暖。
“夫君回来了?”
晏蓉正在院子里绘画,那日霍珩一副荷香美人图勾起她的绘画的**,恰好这正院的花园子旧日布置精细,奇花异草处处, 夏日郁郁葱葱,斑斓的彩蝶悠闲振翅, 正适合入画。
她回头见得霍珩,笑靥如花,搁下画笔, 脚步轻盈迎上来,拉着他的大手,奇道:“今儿不忙么?怎地这么早就回来了?”
很柔软很温暖的一双纤手,她的笑容仿佛有温度,霍珩唇角不禁翘了翘:“嗯,我早些回来不好么?”
“那自然是极好的。”
晏蓉冲他皱皱鼻子, 眨眼又笑道:“我刚画了一副画,你快来看看呗!”
她兴冲冲拉着他往画案那边走,霍珩微笑道:“是什么?我看看。”
她笑嘻嘻回头:“你看了就知道了。”
这么神秘?
霍珩捏了一下她细滑的左脸,晏蓉轻笑着躲闪, 又探手去回捏他,他也不避,还含笑地凑过去。
自从那次争执又和好以后,夫妻感情更进佳境,日常在院子里也不再顾忌仆妇侍女而端着,经常或手挽着手,或含笑凝视,亲密无间。
霍珩跟着妻子行至画案,只见案上一大幅画已差不多完工,工笔细腻,花草粉蝶栩栩如生,与小花园一式模样。唯一有不同的,就是花架前多一张绒面锦垫,上头有两个白嫩可爱的小娃娃。
52书库推荐浏览: 秀木成林 甜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