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爱的夫君,在迎娶她之前就有了心上人,千方百计要纳进门来,她愤恨,她不甘,她嫉恨若狂。
这直接导致夫妻争执频频,关系降至冰点。直至后来,襁褓之中长女病夭,彭氏悲怆之下病卧在床。
小小的女儿日前还在他怀里吐泡泡,今儿已身躯冰凉,结发妻子病得奄奄一息,霍襄终于暂时沉寂了。
但暂时的消停不代表永久,霍襄只要把柴女还搁在心里,祸患就除不了。这样不太和谐的夫妻关系,直接导致霍氏嫡长房孙的降生一再延迟。
好在数年后,彭氏还是再次怀孕了,并诞下霍氏唯一的长房嫡孙,霍珩。
嫡孙的出生,并没有成功拉回霍襄的心,反而让他忆起母亲当年承诺,下定了决心。
霍珩满周岁不久,霍襄就回家禀告母亲,柴女已有孕,他欲将其纳进门来。
那个柴女也是个狠的,这么多年一直未嫁,和霍襄从未断过,她因委屈求全被男人怜惜,二人感情反而越来越深。
因为怀有身孕,柴女最终还是进了门,并在次年诞下霍襄次子,取名霍琛。
虽有婆母厌恶,主母憎恨,但柴氏在霍家后宅却一点不难过,相反她如鱼得水。
抓住男人的心,就等于抓住一切。
她很清楚,这个家,始终都是霍襄做主的。
柴氏一进门,霍襄直接她所住的柏宁居划了出来。伺候人手,都是他安排的心腹;日常花费,直接由走前院账房,他还划拨了些产业在她的名下,以防母子二人钱银不凑手。
经济人手皆独立,钳制后宅女子的两个重要手段都失效了,又有霍襄体恤撑腰,柴氏立于不败之地。
听到这里,晏蓉忍不住问了,“可是那柴氏抢夺权柄,父亲宠妾灭妻?”
莫非柴氏构陷逼迫,导致彭氏百口莫辩,只能引颈自戕,以证清白?
晏蓉看霍珩的目光多了怜惜,若是父亲宠妾灭妻,恐怕他的童年会过得甚是艰难。
她一脸心疼,霍珩心中一暖,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并无此事。”
事实上,彭氏的处境其实远不到糟糕的地步。霍襄作为家族精心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即使情难自控,爱恋柴氏,但他宠妾归宠妾,却从不灭妻。
荀太夫人也不允许他灭妻。
况且彭氏膝下还有这么一个优秀儿子在。
霍家的继承制度,和诸多世家大族一样,都是嫡长子继承制。日后霍氏的一切,都是霍珩的,余者俯首称臣。这是世族为了最大限度保证嫡支实力不被削弱,而定下继承制度。
因此,哪怕霍家后院两房皆大,那也仅仅局限于后院罢了。出了二门,不管柴氏还是霍琛,都玩不转了。
少主与区区一个庶子的待遇,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那,那母亲为何……”
晏蓉简直百思不得其解,彭氏当时虽略憋屈,但日子不难过,况且她还有个儿子,福气在后头呢。
为什么呢?!
霍珩顿了顿,最终说了一句,“母亲,母亲她太在意父亲了。”
是啊,太在意了。
在意到能舍弃自己性命。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先说说霍襄。
之前说过,他最高展望,就是妻妾和睦。
说句客观的话,在这个姬妾遍地的时代,这个愿望其实并不太过分,很多男人都能实现的,哪怕是表面。可惜的是,霍襄运气不大好,他碰上的两个不大一般的女人。
柴氏温柔似水,表面不争不抢,实则她觊觎的远比想象中多。而彭氏,严格来说她并不是个合格的大家主母,在她心里,情之一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我幼时,母亲每每抱着我哭泣落泪,愁肠百结。”
元和居整日笼罩在郁郁的氛围中,荀太夫人一看这样不行,她果断把孙子抱到自己院里养了,以防对小霍珩产生不良影响。
儿子被婆母养着,担心肯定不必的,但彭氏少了儿子调剂心情,反而更多了时间胡思乱想。再加上柴氏是个手段厉害的,每每霍襄到她院子里时,三次里至少总有一次被对方找借口叫了去。
再加上霍襄与柴氏两情相悦,即使他不忘自身责任与彭氏同房,但有心没心,总是不一样的。
彭氏越发郁郁,也愈发愤慨,最终有一天。
“那日母亲不知为何,突然命人打了柴氏,混乱中柴氏磕伤了头部晕阙,父亲暴怒,直奔元和居,斥责母亲无大妇之德,不贤善妒,不配为霍氏宗妇。”
霍珩语调平平,但宽袖下的双手却忍不住大力攒起,青筋毕现。晏蓉很紧张盯着他,只听见他说:“父亲拂袖而去,母亲悲愤之下,横剑自刎身亡。”
不配为霍氏宗妇,就是不配当他的妻子。彭氏一生,最看重的就是一个情字,最看重的就是这个男人,被他彻底否认,委屈伤心,她万念俱灰,直接自杀。
霍珩永远忘不了那一幕,他于校场折返,本欲先给祖母请安,再去元和居,不想母亲院里的侍女哭着奔来找他,惊惶得身躯筛糠般抖着,话都说不全。
他狂奔至母亲的院里,入目先是满地流淌的鲜血,大片大片的,庭院的青石板上,廊道上,还有被斑斑点点喷溅在柱子和墙壁上,已经渐渐干涸成褐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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