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长街,语声喧喧,行道迟迟,头顶艳阳辣辣的罩了下来,一瞬间萧南平只觉得胸闷yù死,但愿此生从未来过这世上。
马车里,夏芍药靠在夏景行怀里,还抱怨他:“遇上个无赖子就将荷包里的银锭子全撒了,夏侯爷好大的手笔啊。你这般败家,我可来不及赚!”
夏景行亲昵的摸了下媳妇儿的鼻子,老老实实认错:“本侯错了,往后一定不胡乱花钱,夫人可满意了?!”
隔得这许多年光yīn,过去的一切似乎已经是遥远的前生前世,回忆里也落了一层沙尘,点滴波澜不起。
夏芍药轻笑:“这还差不多!”又往他怀里挤了挤,似乎要寻个最舒适的位置,亦或者,只是根本亲昵不够,恨不得将自己嵌到他怀里去,成为他的骨中之中,ròu中之ròu,永不分离。
夏景行心有灵犀,唇边缓缓绽开温柔笑意,揽了她在怀里,亲吻她鬓角发髻:“好了好了,明儿我就请假,请三天病假,在家里陪着夫人。乖啊,小心肚子!”
次日明帝听得昨日还生龙活虎的永宁侯告了病假,在朝堂上差点笑出声来。
——这是疼媳妇儿到了骨子里吧?!
他也早早散朝,回后宫去陪皇后去了。
(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已经写完了,然后放了一夜……早晨起来再看,十分不满意,九千字删掉了一半儿重写,于是一不小心就越写越多,就……成了一万三了,实在很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这本书写了半年,后面写的累的时候就停了停慢慢更,因为怕前面铺好的写到后面反而虎头蛇尾,所以就放慢了速度,在质量与数量里面,我只能选择保住质量了,很抱歉不是有意拖更,只是因为写不出来满意的章节就只好拖一拖了。
不过总算是完结了, 虽然比预计的晚了两天,也还是写完了,感谢大家一路相随,爱你们么么哒。
第159章 早入彀中
玉瑶公主从小儿就很喜欢往永宁侯府跑。永宁侯府别的都还算罢了,唯独侯府的芍药花名满长安,每至盛开,夏家庄子上灿似锦霞,都快成了长安城的一景了。
她的小伙伴夏绮安最喜欢的事qíng就是跟着祖父去庄上种花了,这种娱乐活动在夏侯夫人生下次子纬安之后,就更频繁了。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娘现在全部的jīng神都在弟弟身上,哪有jīng神头管我啊。”正好方便她跟着祖父撒欢。
玉瑶对绮姐儿这种自由放养的生活由衷羡慕。
皇后端庄温婉,母仪天下之后对女儿的教导也未曾放松,这就使得玉瑶的课业越来越重,从读书到女红,宫规礼仪待人接物都是要学习的。
皇后的口头禅就是:“你是长公主,便该有长公主应有的气度仪态。”
玉瑶公主很委屈:“曾姑祖母还是大长公主呢,她都每日提着花锄弄的满手泥,也没见别人议论她毫无公主仪态。”
她口中的曾姑祖母便是华阳大长公主,先帝之姑母,今上之姑祖母,如今满头华发,子孙满堂,独爱芍药成痴,自夏南天进京之后,又逢种花知已,三不五时便要召了夏南天进府去谈谈养花经,每逢花季还要亲往夏家庄上去选芍药花,若非她这把年纪,夏南天亦是满头霜色,恐怕长安城里那些贵妇们还不知道要传出什么话来。
人上了年纪大约便无分xing别,特别是华阳大长公主这个辈份年纪,如今是侄孙当政,她的辈份又高,就连皇室宗伯的辈份都要比她小,在她面前也只能以晚辈自居,若是敢开口误导她失了公主仪态,恐怕要被她老人家唾面的凌云九层天。
皇后头都大了,玉瑶拿谁比不好,非要拿这老祖宗来比。
但是没办法,华阳大长公主是如今在世的公主里面辈份最高的,真要较真,也只能说她是诸公主之楷模,却万不能议论她礼仪有误。
皇后恼了:“等你到了你曾姑祖母的年纪,想gān什么就gān什么,这会儿必须要听母后的训导!”
玉瑶公主觉得很伤感,好好的家人,一谈礼仪风度,就要训导,这不是伤感qíng吗?看看夏侯夫人就从来不qiáng硬的要求绮姐儿学什么规矩礼仪,只要大面儿上不错就差不多了。
她握着四岁的玉琼小公主胖乎乎的小爪子深表同qíng:“小胖子,让你天天只知道吃,等你再大一些,母后教导起你来也不会手软的。”毫不客气将她面前盘子里的ròu脯抓走了一大把,引的玉琼小公主一看自己盘子里ròu脯减少了三分之二,立刻放开嗓子大哭。
玉琼小公主生来爱吃,自从长了牙齿之后就不懈努力的向皇后表达了自己对ròu食的热爱,最开始便咬着rǔ娘的rǔ头不放,拿四颗尖尖的小牙鼓着腮帮子拼了全身的力气咬,好几个回合下来,rǔ娘对给玉琼小公主喂奶都产生了心理yīn影。
这小家伙是逢吃必见血。
等到能吃粥了,她是逢ròu粥便吃的欢快。自己长牙说话,能够表达自己的需求之后,张口便要吃ròu。
虽然玉琼小公主如今才四岁,却是个名副其实的小胖墩,挑食的厉害,皇后对她的饮食习惯也甚为头疼。就连这ròu脯的零嘴都是每日定时定量的,所以被姐姐抓走了一大把零嘴,她才会不惜以号哭来表达不满。
太子萧烨还笑道:“这小丫头如此爱吃ròu,不如将来嫁到辽国去,听说那里的人都是以ròu食奶酪为主的,倒是甚少吃水果蔬菜。”
皇后听了便跟摘了自己的心尖子似的竖起了眉毛:“你敢让她和亲?!”
“那叫联姻,联姻!又不是战败国,和什么亲啊?!”太子一边纠正皇后的错误认知,一边告退。他总有种再呆下去会被母后揍的错觉。
如果说太子属于无心的玩笑,尚可原谅,那么玉瑶就属于恶意欺负幼妹了,她根本不是为着吃ròu脯,就为着看玉琼小公主为着ròu脯哭的嗷嗷的,还给皇后讲解:“母后您瞧,作为公主怎么能为了一口ròu哭的这般失态?说出去还当咱们宫里穷的连口ròu都没有了!”
怎么可能?这几年夏侯夫人可替陛下赚了不少银子,南来北往的商道打开了,陛下的私产生意兴隆,又有专有的商队动货,前两年夏侯夫人甚至鼓动陛下将赋闲的军人建成了一支货运队,专做运输的买卖,无论脚力还是行动力都是一等一的,得到了不少商行的认可。
明帝登基这些年,大力发展商道,各国的关系不知不觉间便因为商业联系而和缓从容了起来,打仗的事儿是基本没有了,还未摆开阵势gān架,各国先关起门来清算一遍家底子,算算打完了国库里还能存银几何,治下百姓还有没有好日子过,都各自撂开手了。
太不划算了!
有那功夫,还不如多组织几次远途贸易来积累财富更快捷,还不会折损人口。
皇后被玉琼小公主震天的哭声给吵的脑仁儿都疼,等唤了宫人重新给玉琼小公主碟子里添加了ròu脯,见她含着眼泪又笑了的模样,摸摸她的脑袋,还想教训玉瑶公主,但是看到她对妹妹虎视眈眈的模样,只能作罢。
玉瑶提起要去侯府小住两日:“绮姐儿说要跟着夏老爷去庄子上骑马,儿臣觉得自己的骑术也该练练了。”
皇后恼怒的挥挥手:“快去吧快去吧,省得戳在我眼前惹我生气!”
等到玉瑶真带人走了,她才长叹一声:“都是不省心的!小时候看着都乖巧,长大了真是要气死人!”太子的婚事就已经够让她心烦的了,从武将家挑到文臣家,还未择定人选。
朝中呼声一片,言道太子已经十九,明年行了冠礼便要成婚,如今太子妃人选悬而未决,也是一桩亟待解决的烦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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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瑶哪里理会得了皇后的烦恼,她高高兴兴乘车往永宁侯府去了。
这几年除了在宫里课业繁重到让她头疼,母后又耳提面命要她恪守宫规礼仪,为宗室官员女子做出表率之外,唯一值得让人高兴的是,每次她以去永宁侯府赏花为借口,跟着绮姐儿去小住几日,都能得到父皇母后的允许。
起先是赏花,后来过了花季便是秋登高冬赏腊梅,总之要创造一切的机会往宫外跑,有条件要出宫,没条件更要出宫。不知不觉间,心便跑野了,再也拢不回来了。
好在帝后对她往永宁侯府跑倒从不刻意拦阻,这使得玉瑶对永宁侯充满了感激:若非他老人家与父皇感qíng深厚,深得父皇信任,父皇母后又怎么可能允许她住在臣子府邸数日不归?!
——虽然,事实上这位“老人家”正是年富力qiáng的时候,还有不少宫女在背地里议论永宁侯的年轻英俊,位高权重。
做皇帝的,都有赐美人给臣下的习惯,先帝在世时就常发扬这种美好品质,赏美于臣下,而非将所有美人全部囿于宫中一人独享。
轮到明帝为政,后宫未曾承宠又未有名份的宫人里还是有不少人十分期待这种可能xing的。
凭她们的姿色才qíng在后宫立稳脚根,生下皇子独得帝宠的可能xing微乎其微,特别是明帝在女色上头极有节制,待皇后又十分敬重,又将太子带在身边时时教导,想要打破这一局面,恐怕非有倾国倾城之貌外加与之相匹配的才qíng,才有可能成功。
于是退而求其次,她们既不能在宫里立稳脚根,假如能在侯府立稳脚根也不错。
宫人以为玉瑶年纪尚小,却不知道她人小鬼大,有时候为了逃课还甩掉贴身宫人,往御花园的花树深处去玩,一不小心就听到了这些小秘密。
玉瑶小公主不止对夏侯充满感激,对夏侯夫人也同样充满了好感。
夏侯夫人生的美貌和善,使她在侯府宾至如归,又有夏老爷这样慈祥的老人家,有别于赫赫帝威的先帝,未享受过祖父疼爱的玉瑶小公主在夏老爷身上感受到了长辈的疼爱纵容,她打从心底里不愿意永宁侯府有新的变化。
玉瑶跟夏绮安窝在侯府里她那张雕花大chuáng上抱着盘子吃点心的时候,悄声议论此事,夏绮安听了笑的前仰后合:“要是你父皇不肯赏人,这些人岂不是白打算了?或者……你父皇要真赏了人,信不信我全把她们弄到厨房里去做烧火丫头?!”
“你也太bào殄天物了,那可是美人啊!”玉瑶公主口里虽如此说,但那说话的口气可丝毫没有惋惜的成份在里面,恐怕还是幸灾乐祸居多。
夏平安从国子监回来,路上给妹妹买了些小玩意儿,见过了夏芍药,径直送到了夏绮安的院里来,才进了门便瞧见两人这副样子,只能无奈摇头:“在chuáng上吃东西也不怕弄的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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