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人家后宅事务也确是妇人在打理,但外面的事qíng以及大笔的银钱却是男人在打理。夏景行这是一杆子就将事qíng全支到了夏芍药眼面前,给自己预留的就只有赚钱的活计了。
夏芍药故意伸出手去,“那夫君现在就可以将自己赚的银子上jiāo为妻了,可别光说不练。”
夏景行:“……”
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燕王府与夏家的生意已经做了起来,夏家的芍药花早已经进了燕王府,而燕王府的银子也已经进了夏家的帐房。
线是他暗中牵的,等到收银子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若是拿这件事qíng去邀功,多半会被小媳妇嘲笑他犯了癔症,明明是她自己挖了何家的墙角,谈下来的生意。
既然燕王府的生意都是她自己的功劳,后面那些经由燕王介绍而来的生意,自然都与夏景行无关了。细究起来,可没一个铜板是他自己赚回来的。
夏景行将脑袋深深的垂了下来:“……”竟然无言以对的样子。
夏芍药忍笑见他露出少有的尴尬模样,就更乐了,顺势揪着他的小辫子教训了一顿:“夫君明明是想偷懒,家里看帐打理都是我在做,外面生意也是我去谈的,好嘛现在你倒是更有借口了,这是画张大饼哄着我gān活,你自己做甩手掌柜啊?”转头就将厚厚一摞帐本放在了他面前,“现在你就学着看帐,今晚看不完不许回房睡觉。”
自己悠悠然踱着方步走了,留夏景行朝着她离去的方向徒劳伸手:“娘子不要啊……”见她越走越远,声音就更低了下去,“要看……你也陪着我一起看嘛。”
夏芍药压根不相信他这话,明明听到了也装听不到。
事实证明,夏景行就是个大骗子,每次陪她一起看帐,两个人最后总会演变成卿卿我我腻腻歪歪的场景,不是他搂着她坐在膝上,使劲嘬她,恨不得将她吞进腹中去,就是索xing将她哄到了chuáng上去……
男人食髓知味起来,又正值盛年,还是一件很可怕的事qíng。
夏芍药在帐子里全无抵抗之力,还不兴在自己的范围之内整治他一番?
夏景行被夏芍药留在东次间看了两天的帐本,这些日子跟着她流水帐是看得懂了,只他不耐烦做这些琐碎的事qíng。
等到第三日上头,终于申请解禁令,得了老婆的允诺,终于能够出门去放风,直奔燕王府别院去喝酒。
燕王见他这般模样,倒好似哪个牢房里出来的犯人,好生取笑了一回:“这是谁家后院里跑出来的小媳妇啊?”
夏景行捧着酒坛子美美灌了一口,向燕王诉苦:“殿下是不知道,我被媳妇儿关在家里看了两天的帐,眼前都是帐本子在晃。”这招太狠了,一下就打在了他的七寸上。
纵他不是侯府最得宠的孩子,可也是被老侯爷看护着长大的,读书习字弓马骑she都是练过的,独独没教过他帐房先生的本事。
哪知道他就因为这个短处而栽在了小媳妇的手里。
燕王倒是派了人去打听了一番夏家的事qíng,对这位能够独立支撑起夏家产业的夏家少东还是颇有几分欣赏的。
他这几年驻守燕云十六州,事事需要亲力亲为,这会儿倒是替夏芍药说了句话:“你媳妇若是个男子,我倒是好请了来替我去军中管粮糙。”还真是位人才。
燕云十六州不比江南长安洛阳这等繁华之地,两国不开战,驻守的武将倒是够了,唯独缺的就是这种能做实事的人才。譬如掌管钱谷粮糙的小吏,既不打眼却又不可或缺。
这会儿夏景行倒是知道自家媳妇儿的好了,还挺起了胸膛:“哪是!我挑的娘子,还能差了吗?”
燕王大笑:“据我所知,可不是你挑的人家,而是人家挑的你吧?!”
夏景行刚做他伴读的时候,瞧着总是一幅泰山崩于眼前而不色变的稳重模样,三皇子真是觉得他小小年纪老气横秋,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捉弄他。
皇宫里没什么可心的玩伴,小太监们从来奴颜卑骨惯了,太子年长,不屑于做小孩子的游戏,倒是夏景行在他面前倒做不出谄媚模样。
后来终于忍不住,捉弄了几回,却被夏景行一一化解了,三皇子这才觉得:咦咦我的伴读也没这么闷嘛!
后来二人的关系就越来越亲近了,三皇子还暗中助他捉弄过宁景世,令得宁景世在宫宴上出过两回丑,后来被晋王怀疑,二人这才收手。
三皇子算是养在皇后膝下,却也并非什么受宠的皇子,夏景行就更别说了,老侯爷过世之后,他在镇北侯府的存在感很低,平日在宫里住着,放假回家的待遇,不说也罢。
燕王取笑完了他,又与他谈起燕云十六州的兵防,催促他:“不如这次你就跟我走?跟你家小媳妇儿说清楚,去幽州随我建功立业去。我瞧着辽国动向,恐怕大兴刀兵就在这一二年间了。”
燕王府日日都有斥侯回报军qíng,这使得燕王就算是回奔洛阳伴驾,心中还是不安。时不时便有幽州邸报送到洛阳城来。
他前两日前去行宫向今上禀报辽国动向,今上似并不以为意。
“辽国这都二三十年都只小打小闹了,哪里就会轻易兴兵来犯?”
言语之间似乎还对圣驾出行,三儿子却跑来跟他危言耸听讨论辽国用兵的事qíng颇为不喜。
听话听音,燕王见父上不喜,便不再多言燕云十六州的军事布防之事,只听得其余几名皇子满嘴恭维话,哄的今上逐渐喜笑颜开,他心里说不出的失望。
原来,小时候觉得父皇英明神武,可是他成年之后,自己手底下管着许多州府军兵,才发现原来父皇也只不过是凡人一个,出喜欢听好话。
燕王总觉得自己冷qíng,打小在皇后宫里谨慎的长大,既要看着皇后的脸色行事,还要顾虑着太子的身份地位,到了封地之后,也多不喜谄媚的属下,总觉得这等人最喜欺上瞒下。
见过了燕云十六州的粗犷辽阔,以及当地百姓民生之艰,不知不觉间连他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的改变。直到这次重回繁华之地,见到圣驾所及,行宫里的奢糜无度,众皇子视百姓如蝼蚁,极尽挥霍的生活,燕王心中总觉得痛心不已。
他的苦闷,除非夏景行这样的心腹才能倾诉一二。
又恨不得绑了夏景行回燕云十六州帮他,催促着他去向夏芍药坦白身份,还向他邀功:“你上次不是跟我借了人吗?这两日他们来报,宁景世可跟那位行院里的红粉知己打的火热啊。”
夏景行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殿下,我向你借了人,可是为我自己办事的。他们有了消息不跑来告诉我,怎么反来向你汇报?”
燕王嘲讽他:“就算是向你汇报,可也得找到你人在哪啊。”他自己被老婆困在深宅大院算帐,他的人难道翻墙进去通消息?
其实宁景世摸到姚仙仙居处,可并非偶然。
夏景行既向姚仙仙推荐了此人,回头便跟燕王殿要了几个可靠的手下,盯紧了宁景世的行踪,待得他在赌坊里输的头昏脑涨之际,燕王手下只消装做财大气粗的模样,赌个几回,不论输赢,只提一提姚仙仙就好。
好盯梢的赵六也是个妙人,平日也喜欢赌两把,拿了两百两银子去,转眼赢了四百两,顿时大喜过望,当场直呼:“真是太好了,总算能见仙仙姑娘一面了。”
旁边自然有伙伴取笑他:“就你这猪头大耳的模样,也不怕吓跑了仙仙姑娘?仙仙姑娘神仙妃子一般的人物,寻常人哪得一见?”
宁景世不仅好赌,也恋美人,闻言便立刻上前搭话:“敢问兄台,这位仙仙姑娘是什么人?”
赵六捧着银子似乎乐昏了头,将姚仙仙chuī的天上有地下无,直让宁景世心头意动,出了赌坊就前去寻访美人。
等宁景世一行人走了,赵六也要走,便被赌坊的伙计给拦住了:“兄台,赢了怎么就不玩了?”
赵六:“……”他跟在燕王身边,平日打探消息最为灵敏,看家本领却是溜门橇销,赌坊里出老千。
这还是燕王在幽州城里挖掘出来的人才,跟了他都好几年了。
值此燕王苦闷之际,宁景世的到来可算是给他添了些开心的佐料。
赵六回头寻不到夏景行,便将宁景世的消息往燕王这里来报,燕王倒比夏景行还早得知宁景世最近的动向。
原本是夏景行一个人想坑宁景世,隔得这几日更又添了个燕王。
宁景世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他寻常在长安城里寻欢做乐,都无人敢管的。镇北侯是自己在外面风流惯了的,倒也不觉得儿子在外面喝花酒是什么大不了的事qíng。
南平郡主是慈母,丈夫风流就是往她心上戳刀子,可是轮到儿子了,又觉得自家儿子生的一表人材,家世又好,真是怎么瞧怎么好,总觉得能配得上她儿子的姑娘极少,儿子在外面花天酒地,她最担心的是别把身子玩垮了,其余的都不是大事qíng。
有这样的爹娘,宁景世玩起来直如脱缰的野马,就没有他不敢涉足的地方。
姚仙仙倒是颇有手腕,宁景世去了五六回,眼神一次比一次热切,却还没沾上她的身,却已经许诺要赎了她出去,放在身边服侍了。
他自己带的银两去了赌坊几回就输的一gān二净,又从晋王府帐房里支了千把两银子了。
帐房苦着脸去向晋王世子回话:“宁哥儿……花的也太阔绰了一些。”正经比他这晋王世子开销都大。
晋王世子在外面可还有不少应酬呢。
晋王世子便唤了跟着宁景世的护卫来回话:“阿宁最近可惹了什么祸事没有?”
那护卫早得过世子嘱咐的,知道只要不出人命,随他怎么折腾去。银子淌水一样花出去,晋王府也供得起。
“宁哥儿平日就喜欢去外面赌两把,输了银子再去街面上转转。最近……”
晋王世子心都提了起来,“最近怎么了?”
“最近他迷上了一个行院里的姑娘。”
晋王世子大松了一口气,“我当是什么事儿。阿宁这毛病跟他亲爹一个样,他迷上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qíng,既然喜欢,你回头去帐房支了银子来,将人给赎出来放在他身边服侍。”
王府里有个人能拴得住他一时就一时,总好过他日日往外跑。
等到宁景世去赌坊里再赌两把,被侍卫引着回了家,就看见姚仙仙穿着一套粉色衣裙在晋王府他的院子里候着了,身边还跟着她的贴身丫环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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