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记事_蓝艾草【完结+番外】(49)

阅读记录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纠缠,非常时刻南平郡主也不得不开始学着示弱,用眼泪来达成目的。

  ——宁谦对长子现在就是彻彻底底的心寒恐惧了。

  谁知道这孽障对家里人还存着什么恶念呢!

  他做了愧对儿子的事qíng,却又打死不想承认,当初的王氏就是他与南平郡主联手bī死。原本这一份应有的愧疚之qíng也早转做了恼恨:王氏这个没眼色的,就算是死也应该拿到了休书回娘家去死,自缢在镇北侯府,令得整个镇北侯府蒙羞,这就是她的不是了!

  她这是死也不肯放过镇北侯府啊!

  宁谦这般作想,原就不奇怪,他行事只凭个人喜恶,也只为自己考虑,从自身利益出发,却全然不从王氏的角度着想,她也只是一个被bī走投无路,不得不拿自己的生命来捍卫幼子名份的可怜女人。

  宁谦是越想越可怕,越想越觉得不能纵容夏景行,又想到他那往候府抹黑的生母,再由得南平郡主在外放风,将他的劣迹昭告天下,心中早就有了取舍,索xing将他一逐了之,任他在外自生自灭。

  原本最亲近的父子关系,以最开始的漠视,到后来的厌恶戒备,最后的恶意揣测而告终,终于渐行渐远,再无挽回的可能。

  此刻宁景兰与宁景世事隔近一年,再见到长兄,做弟弟的早就心虚恐惶,做妹妹的也是吓的面如土色,只当自己大白天见鬼了,被夏景行一喝,顿时惶惶相顾,问都没再敢问,从速退了出去。

  退出来之后,惊魂未定的宁景兰还问兄长:“我方才……方才似乎瞧见他牵着夏家少东的手……”

  ——夏家少东到底是什么邪物啊

  宁景世回想起来,似乎还真有这样一幕,顿时满腹不是滋味,前后一联系,遂得出了个令自己瞠目结舌的结论:“不会……不会夏家少东嫁的就是他吧?”

  这也……太令人难以接受了!

  第四十六章

  “他们……这就走了?”

  夏芍药没想到夏景行现身,倒将宁家兄妹俩吓跑了。

  不应该啊!

  难道不是宁家兄妹俩见到夏景行,受到惊吓更多的应该是宁景行吗?怎么现在看来,反倒是宁家兄妹俩受到的惊吓居多?!

  夏景行从来顾虑的就不是这兄妹俩,而是这兄妹俩身后站着的晋王。

  晋王现下在洛阳,只要宁家兄妹俩知道了他的行踪,晋王焉有不知之理。不过晋王如何,都不应该在老婆的忧虑范围之内,都是他要解决的问题。

  因此夏景行便不再多言,只笑着捏了下她笔挺的鼻子:“我吓跑了他们,不是很好吗?”

  夏芍药早知道夏景行还有这功用,哪里用得着担心个半死,这会儿皱着鼻子叹气:“可惜了我两盆芍药花。她这样的xing子,当真嫁得出去?”

  谁家敢娶这样的媳妇啊?!

  她不过一句无心的话,哪知道当日夏家花铺子里前来买花的客人不少,内中也有亲戚在洛阳府当官,近日与长安来的权贵jiāo好,也盼着能结一门贵亲,还有四处打听这次随驾来的贵女身份品格的,可不就传到了耳朵里。

  从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晋王外孙女脑子有点毛病这事儿很快便传遍了,说的人言之凿凿,都道这话可不是别人传的,乃是她的亲兄长传的。

  很多人不知道夏芍药与宁景兰之前的过节,只用眼睛看到宁景兰进了夏家铺子就砸了两盆花,张狂跋扈,其兄长代为致歉,表示要赔偿夏家的损失。

  众人还道,他摊上个这样横冲直撞的傻妹妹,也算是可怜。

  宁景兰还不知道外面的传言,回去之后就做了两日的恶梦,好不容易好些了,常氏在府里开宴,请了她新近结jiāo的闺中密友。

  哪知道帖子递过去了,这些未嫁的姑娘们全都找了托词不肯前来。

  常氏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却也知道其中有古怪。那些女子的母亲前来赴宴,常氏问了几句都没探出究竟来,等到宴散了,将跟着宁景兰与宁景世的侍卫召来一问,这才知道了个大概。

  原是宁家兄妹俩跑到夏家铺子里去,兄妹俩心思不同,这才出了岔子。

  “我就知道,这一对兄妹俱是蠢货,旁人费尽了心机的打点,好歹别带累了我的名声,反是他们自己上赶着犯蠢!”哪有亲兄长在外人面前说自己妹妹傻的?

  还有宁景世,连已婚妇人都不放过,南平郡主教养的好儿子!

  被召来的护卫乃是晋王世子的心腹,对常氏素来也敬服,只吐露其一,见常氏都已经气的面色发青,考虑再三,总觉得与其瞒着倒不如及早说出来,只能期期艾艾将夏家少东的夫婿乃是镇北侯府嫡长子的事qíng倒了出来。

  常氏倒吸了一口凉气:“什么?!不是前些日子听说夏家少东的夫婿乃是招赘?我恍惚听说还改了姓的。”

  ——难道宁景行真的肯放弃亲娘以命相抵换来的嫡长子的名份?

  那护卫起先还不大相信此事,后来自己私下探查,只为着在晋王世子面前好回话。一打听之下,连夏景行当初病卧道旁,差点露尸荒野的事qíng都打听了出来。

  “据说侯府长公子乃是被夏少东所救,当时命悬一线。后来感激夏少东的救命之恩,这才入了夏家门。”

  常氏想的可不似护卫这般简单。自来只听说过女子以身相许的,可没听说过男子被救,不但以身相许,还连祖宗姓氏也改了的。

  若非不是被bī到了山穷山尽的地步,夏景行何至于就走到了如今这一步呢?

  只不过这种事qíng,她一个做儿媳妇的,不好指责公公做事偏颇,只顾着护佑亲女,以及自己闺女生的孩子,把旁人母子往死路上bī。已经bī死了当娘的,后来是连儿子也不放过了。

  等到晋王世子晚上回来,常氏也只能在世子面前叹息:“……怎么就不肯给旁人一条活路呢?”

  晋王府的侍卫前去截杀夏景行,是得了晋王的手令的。

  南平郡主求上门来,当爹的舍不得自家闺女受委屈,父女俩一心都想着斩糙除根,便派了侍卫前去。

  此事晋王世子未曾经手,原来也是不知道的,只是时日久了,他身边的护卫与晋王身边的护卫也有jiāo好的,渐渐便露出了些端倪,他知道了便跟常氏叹了一回:“父王与大姐做的也太过了。”

  夫妻俩虽不好cha手,心里倒是不赞同南平郡主与晋王的行为。

  晋王妃向来教养世子严苛,轮到常氏了,就连晋王世子也叮嘱妻子:“大姐让父王给惯的,养成了那样厉害的xing子,也不见得过的好。咱们家小薇还是不要纵着了,让她懂事明理,别争qiáng好胜,只以为有个qiáng有力的娘家做靠山,就能随心所yù。”

  常氏颇为赞同丈夫的话,在女儿的教养上很是上心。

  如今夫妻二人得着了夏景行的消息,便不yù告诉晋王,“若是父王知道了,可不又多生一桩事端?”

  “可若是表弟或者表妹露一句口风,父王还不是迟早要知道的。”

  晋王世子安慰妻子:“说不定等父王知道了,他都已经跟着皇伯父下江南了。况且宁府长公子都已经改了姓,表明态度,与宁府撇清gān系,何苦还要苦缠不放?说起来倒不是大公子与王府生事结怨,反是咱们府里的不是了。”

  说多了都让人无地自容。

  事实上,没过几日,晋王世子与常氏的担心便成了真。宁景兰承受不住心理压力,新结jiāo的朋友最近都不再请她出去玩,宁景世又嫌弃她带出去闯祸,虽然对美人再起不了什么歪心思了,但宁景兰的行为也着实丢脸。

  她再求了宁景世带她出去玩,便被宁景世给抢白了一顿:“我带你出去打砸抢?”他虽然吃喝嫖赌样样jīng通,可该装相的时候装相,从来没有一上门就打砸的道理。

  宁景兰去求常氏带她出门做客,为着她去了夏家花店里闹事,常氏便不肯再带她出去,“洛阳城说小不小,可夏家铺子里来来往往的客人也多,甚样人都有。兰姐儿还是乖乖在府里住着,过得几日圣人便要起驾南巡了,到时候父王带着你,还怕没有好地方去玩?”

  这是提点她:姑娘你在洛阳城里名声已经不好听了,就算是出去见客,也只是给别人平白的当笑话来看,亲事就别指望了,还是安生两日吧。

  宁景兰一圈求下来,见无人带她出门,索xing便哭着求到了晋王头上。

  晋王哪里舍得外孙女受委屈,当下就表示她可以带着护卫出门。多问了两句,便知道了夏景行的行踪,再派人一打听,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

  ——没想到他倒舍得下,肯将侯府尊贵的姓氏舍弃掉,入赘女家,还姓了那商户的姓。

  不过到底他是憋着一口气想要报复回来,还是已经放下往日旧怨,准备开始新的生活,晋王还是想瞧一瞧的。

  宁景兰来夏家店里闹事的七天以后,一大早夏景行被燕王请到了燕王府别院,夏芍药坐着马车往花铺子里去的时候,半道上被人劫走了。

  夏家马车里只坐着夏芍药与秋碧一主一仆,赶车的是夏家的老仆人,倒是有两名燕王府借调来的护卫跟车,但对方足有十来个人,将夏家的马车团团围住,很轻易就将人劫走了。

  那领头的前来劫人的汉子留了句口信:“想见夏姑娘,就请她家夫婿前往城西,出得城外二里有个种满了垂柳的庄子。”

  燕王府的护卫拼死也没能救回夏芍药,急急去燕王府复命。

  夏芍药被劫的时候,秋碧死死护在她面前,吓的哆嗦也不肯让开,被那劫匪一个手刀便敲晕了过去。

  “别动手,我自己走。”

  比起昏迷过去被劫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夏芍药还是更喜欢自己从始至终都清清着。

  她被这帮人从自己家的马车里揪了出来,塞进了一个不起眼的马车里,只车壁上连窗户也没有,竟然是从里面钉死的。她试着以马蹄声判断路程的远近,又或者想要沿途留下记号,现在看来都是不可能的了。

  马车行了近一个时辰,也不知道是这些人绕了路还是确实需要这么久,等夏芍药下了马车,已经在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里了。

  那些人让她下了马车,便撤离了,只小院门口就有人守着,夏芍药试着往外走,守门的也不说话,只唰的一声利剑出鞘,将她又bī回了院内。

  她只得回去,就坐在院里的垂柳之下,心中思来想去,猜不出头绪,总想着今日来劫她的这帮人的来路。

52书库推荐浏览: 蓝艾草 种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