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又让青禾把话给咽了下去。
打开冰箱,却是空空如也,只有几瓶矿泉水插在冰箱门上,像是在嘲笑青禾的无助。
“订外卖吧,外卖单在冰箱上。”苏秉生无辜地坐在沙发上。
对,就是无辜地坐在沙发上。
青禾认命地拿起电话,问:“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
青禾放弃挣扎,随便拨了个电话号码,点了两人份,她也有点饿了。
饭菜很快送来,还额外送了个例汤。青禾乖乖把饭菜摆好:“苏总,吃饭吧。”
苏秉生于是过来,在凳子上坐着,举起了包裹成粽子的右手,叹了口气,然后用左手去拿勺子,但左手也不是很灵活,青禾闷头吃饭,就当没看见。
她已经够郁闷的了。
“唉。”苏秉生不小心把米饭掉在了桌上。
青禾闷头吃饭。
“唉。”苏秉生把菜也不小心掉到了桌上。
青禾闷头吃饭。
“唉……”
青禾忍无可忍,愤然抬头瞪着苏秉生:“不要太过分。”
苏秉生举起了自己的粽子,满脸无辜。
青禾认栽,愤恨地拿起勺子装满饭,怼进苏秉生的嘴里,饭粒子粘在苏秉生的嘴角,昭示着青禾的粗鲁。
喂了两口,苏秉生也不反抗,青禾自己却泄了气,于是耐心喂债主吃了饭。
这么一折腾,青禾自己却没了食欲,看那例汤颜色清亮,索性只把汤喝了。
青禾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去门口穿鞋,也没回头:“今天谢谢你,我先走了。”
“要不今晚住在这里。”苏秉生怕青禾误会,又说:“那个人还没抓住。”
青禾迟疑了,在此之前,她以为自己已经将生死看淡,但是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很想活,虽然不知道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不了,我……”
青禾胃里忽然一阵绞痛,她胃本来就不好,所以平时吃东西都挑些清淡的,胃疼的毛病很久没犯了,今天也不知道犯了哪路的神仙。
大颗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来,青禾疼得僵住了。
苏秉生上前:“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胃有点疼……你这有胃药吗?”
“有,你先在床上躺一下,我扶你过去。”
吃了药,疼痛并没有立刻缓解,青禾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苏秉生拿了她的外衣:“去医院吧。”
青禾紧闭着眼睛,摇了摇手:“不用。”
苏秉生叹了口气,在地板上坐下,看着床上眉头紧锁,冷汗连连的青禾:“你的舌头尝不出味道。”
“我刚才尝了那个例汤,是泡姜的,很辣。”
青禾缩成一团,声音也没什么力气:“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味觉了。”
“正常人怎么会没有味觉。”
青禾睁开眼,她的眼睛像是空中明月,坦诚恳切:“苏秉生,你有你的苦衷,我也有我的,这世上的谁有能没有苦衷呢?”
两人沉默,过了半晌,苏秉生说:“胃疼好些了吗?要是不行就去医院吧。”
“好多了。”青禾挣扎着坐起来,还想走。
苏秉生这回忍不住了,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按住青禾的肩膀:“今晚你住这里,我睡客厅,要是你不放心,我就去酒店住。”
青禾不说话,两人就这样对峙着,半晌,青禾眼睛发酸,气势就弱了下来:“我在别处睡不着。”
苏秉生没说话,就这样看着青禾,从他掌心的热度透到青禾肩膀上,像是块烙铁。
“沈小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苏秉生叹了口气:“你真的不考虑救救我?”
又来了。青禾今晚一直想溜,就是害怕苏秉生提这茬儿,毕竟苏秉生才替她挡了一刀,在这个关节上,青禾实在是张不开嘴。
但她也实在不想和苏秉生有什么太深的纠缠,还在负隅顽抗:“苏总,我也不一定有用,有病还是得找正经大夫……”
苏秉生没说话,默默举起了自己的粽子。
“好吧。”青禾的胃疼更厉害了。
*
那个抢劫伤人的少年第二天就抓住了,公安局打电话给青禾,让她去认人。
隔着玻璃窗,青禾又看见了那个少年,还是昨天那身脏污的衣服,眼里的惶恐只多不少。
“是他。”青禾确定。
警察点点头,带青禾和苏秉生去笔录室。
“你认识一个叫高献斌的人吗?”
其实来之前,青禾就有这个猜想。上次技术来睿伯查系统,发现高献斌不止偷别人账户里的简历,还把睿伯的简历打包卖给了别的猎头公司,人就被开除了。
许是高献斌咽不下这口气,不知从哪找了这么个少年过来,想要出口恶气,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原是没错的。
“认识,是公司原来的一个同事。”
警察又询问了高献斌的一些情况,青禾如实说了,末了,她问:“那个孩子多大了?”
警察一愣:“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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