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妈的事和他谈好了吗?”电话那头问道,呵出的气都是谨慎的。
“谈好了,他将需要的都安排好了。”赵细水轻轻叹了口气,“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同妈妈说。”
“唉,我都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
“没关系的,是我自己的选择。”她安慰道,语气虽是柔柔的,但带着股执拗的劲儿,“郑文,我很感谢你,不然我妈妈……我真的很感谢你,你别多想。”
“嗯,希望我是真的帮了你。”叫做郑文的女孩子沉默了几秒,说道,“要是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后一句话闷在了心口,但以二人的关系,郑文相信即使她不说,她的细细也能懂。
郑文同赵细水是大学认识的,由于俩人性格十分搭调,随后的日子里友情迅速升温。虽说相处期间也曾有过争吵,但于赵细水而言,郑文一直是她的温暖来源之一。
挂了电话,她静静地坐着,想起了曾经的日子。彼时,妈妈的眼睛已近失明边缘,躺在医院里日复一日地等着稀缺的眼/角/膜,加之高额的手术费用,所有的事情压得她焦头烂额。
她方从大学毕业,没经济能力没人脉,所有该有的她都没有,即使有眼/角/膜也不会落到她们这种普普通通的、就连上帝嘴边掉下的面包渣也可以砸得再也站不起来的人家头上。
后来她求遍了所有能求的人,可在她的圈子里,几乎都是没有过多积蓄的刚毕业的年轻人,自己的生活都难以顾及,又哪有闲钱去接济旁人?
事情最终能解决多亏了郑文偶然间得到的一份兼职——地下代孕机构的中介。
她最终选择了屈服在现实脚下,在最无助的时候,在她不知道未来在何处的时候,在她为了省钱给妈妈做营养餐自己一天到晚只吃白米饭的时候,在医院催她缴费的时候,她知道,她没有其他办法了。
她记得郑文曾同她提起过,彼时的郑文只是玩笑般说道,羡慕那些搞代孕的,虽是麻烦,但来钱快,一次最少也能得到几十万不等,多的甚至达百万。
或许她们谁也没承想原来走上这条路如此容易,曾经的赵细水也绝对不信自己会以一种畸形的方式用身体做间接买卖。可她不得不承认,在上天拿她亲人的生命与她开玩笑时,她不得不当真,她必须倾尽所有去挽回。
最终,她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郑文。她本以为她会带着不甘去做,可当真正采取行动时,相反,赵细水心中是平静的。
她撑得够久了,她也相信她还能高傲地撑下去,可妈妈等不起,再等下去,什么都会像不曾存在过一样,就连活生生的人也不能幸免。
“你们那边现在有条件很好的客户吗?”平平淡淡的一句话,甚至后面还加了一个不知是在安慰旁人还是在安慰自己的笑脸,让人看得心酸。
当郑文看到这条短信时,差点哭出来,她瞬间懂了赵细水想做什么。她的细细,她最爱的善良温柔的细细,被生活折磨成了这个样子,她好气,气自己没用,即使求遍身边所有人也只能凑到手术费用的九牛一毛,她什么也做不了,甚至在此时,她恨自己找了这份兼职,她没办法拒绝,告诉她,不可以这样做,这样是在让自己受委屈,可想到躺在床上的赵阿姨,她说不出口,摆在面前的,是苏菲的选择。
“别不回答我呀。”第二条短信又出现,像是在催促着什么,郑文拿着手机,想以沉默作为抵抗的武器。
过了许久,第三条又弹出屏幕,“我没有其他办法了,阿文,帮帮我。”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郑文旋即崩溃,她的所有抵抗不过是软软的棉絮,起不了任何作用。
“好。”半响,赵细水收到了回答。一条短信,一个字。
郑文苦涩地笑了笑,编辑了第二条:“你不要急,人我来选。”手机振动,信息再次收入。
后来便是赵细水与宋子叔的见面。据郑文所说,这是短期内所能找到的条件最好的客户——刚满30岁,未婚,皮相好、家底殷实,掌管着家族企业,无不良嗜好。
虽然刚满30岁,但他的父母已在其15岁的时候离世,据说这也是他选择找代孕而不愿结婚的原因。具体情况已不得而知,大家族的秘密太多了,真真假假难以分清。说是无不良嗜好,可谁又能证明呢?
如此好的条件,不答应是过于矫情了,更何况她只是冲着这笔救命钱去的,条件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呢,拿得出钱来一切好商量。
但赵细水仍是考虑了许久,因为对方提出了两个条件:其一是希望女方提供卵子;其二是需要孕育一对双胞胎。
这第二条赵细水倒是不怎么介意,她性子虽然温和安静但不是那种喜欢死闷着自己的人,她向来看得开,怀一个是怀,怀两个也是怀,总归是请了阿姨照顾起居,不会有什么太多麻烦。
但这第一条的麻烦可就大了,她是个温和的女孩子,向来重感情,书中的一个好句子入了眼都会使她动容半响,如果让她知道这世上有两个孩子同自己有着至亲的血缘,而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甚至除了怀胎十月外再也没有探望的权利,她怕她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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