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如今搜查刺客,方才谢靳年到谢狸房内时撤掉了安置在谢狸院中的暗卫,所以谢狸可以轻易离开。
如今,长安街道寂静无人,只有偶然出现的更夫。更夫诧异的看了一眼肆意狂奔的谢狸后便转开了目光,乱世中,最不该有的便是好奇心。
夏夜的风缓缓吹来,谢狸身上方才冒出的细汗被风一吹,浑身泛出冷意,忍不住打了个颤。
离谢府远了,谢狸不在奔跑,只低了头,放慢脚步。
月光给寂静的长安城镀上一层银辉,青石板路上偶然传来谢狸轻巧的脚步声。
街道两旁的花灯摇曳,灯火阑珊下,她笼了笼身上稍显宽大的男士衣衫。
约莫再有一刻钟,她就可以离开长安城了。
☆、小人
月夜,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缓缓走在青石路上。赫连绍掀开车帘看着对面低头默默行驶的女子,笑了笑,谢狸,我们又见面了。
谢狸察觉到身旁马车的停顿,心瞬间紧绷起来,她不敢抬头,只加快了速度。
赫连绍松了车帘,倚在车壁上,暗影中,依稀可以察觉他在轻笑。须臾,他开口,声音清亮,“度边,将她虏了来。”
被称作度边的男子颔首,一瞬间他便出现在谢狸身后。
身后声响谢狸听的明明白白,当下撒开腿就跑。不过,还未跑出几步,她便被身后人追上,按住肩膀,禁锢起来。
“混蛋,放我走!”前方是长安城门,她要出去!沈周还在等她,她一定得出去。
赫连绍掀开车帘,露出他如玉的脸庞。他嘴角轻扯,讥笑道:“谢狸,我们又见面了。”
赫连绍!谢狸心中一堵,反抗的更为激烈,“赫连绍,你放我走,别多管闲事!”
赫连绍不怀好意的笑,“三年不见,你是愈发泼辣了,如今我便替谢靳年好好教训你,带走。”
……
尚弈赶来时,只剩下清冷的街道和在夜风中轻轻晃动的灯笼。他身后一女子气喘吁吁的跑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看着眼前空旷的街道。
女子面容娇俏,一身绿衫,头发梳着简单的流云发髻。因着奔跑的缘故,她额上冒出细汗,脸颊呈粉红色,此时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尚弈。
“公子,你在找什么吗?”
“她跑了。”
尚弈轻声低喃,有些恍惚的看着不远处巍峨壮丽的城门。
身后,卫北适时赶到,立在他身旁看着眼前的城门有些疑惑,方才那人好似谢狸?可她为何匆匆出门,逃离谢府?
他们都没理会女子,女子也不在意,只在尚弈转身欲走时,拉住他衣袖,轻声道:“公子,刚才谢谢你救了我,不然我一定会被那几个乞丐轻薄的。可否告知公子姓名,改日我必会登门道谢。”
“不必道谢。”
“那可否告知公子姓名?”女子追问,声音轻柔动听,让人不忍拒绝。
卫北拦住女子欲跟上的步伐,沉声道:“我家主子救你不求报恩,如今天色已晚,小姐还是快些回府,以免再遇上歹人。”
女子清亮的眸子看着前方略显孤寂的身影,想了想,朝卫北道:“我叫周似,初来长安,目前住在弧月客栈,今夜街上无行人可否请公子送我一程。”
卫北回头,尚弈早已消失不见,他平日看不懂这位主子,可方才他明显感觉到他神色不郁,他现在跟着他也不合适。
卫北回身,朝周似颔首,“可以,请。”
当卫北将周似送到客栈时,周似并没缠着卫北追问尚弈的情况,只微抿着嘴唇颔首道谢。
月光下,女子肤若凝脂,眉眼含笑。
她这态度让他怔了怔,神色比方才缓和不少,他轻轻颔首,转身离开。
半个时辰后,周似屋前传来敲门声。“小姐。”
周似将门打开,门外是一眉清目秀的男子,此时正低了眉目不敢直视周似。
“先进来。”
男子颔首,微垂着眉目进了周似屋子。
“度寒,方才你跟着卫北可有收获,他是哪家的人?”方才,她邀卫北送她回客栈后,便派了人跟踪他,只为知道今夜救了她的男子身份。
度寒眼中含着深思,迟疑道:“他刚才进了宫门,应当是皇宫中人。”
皇宫?周似嘴角含笑,若真这样,那便不难知道男子身份了。
“对了,表哥他到长安了么?我都在这呆了半月了。”
“公子方才刚到。”
“那我去找他。”
度寒拦住周似,垂了眼帘,“公子今夜带回一女子,小姐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周似定住脚步,偏着头想了想,春宵一夜值千金,她是不该打扰的!
周似轻笑,无趣的坐在铜镜前,脑海中忆起今夜救他的那个男子。当时她正被几名乞丐逼入角落调戏,从未有过的屈辱让她险些失了理智,她大声呼救,虽然知道希望渺茫。
她后悔今日未带度寒同行,可事已至此,她只能一边呼救,一边狠狠的盯着面前几个衣衫褴褛,身泛恶臭的乞丐。她要记住这几人的模样,让这几人生不如死!
当时她已近绝望,做好了受辱的准备,可那人救了她。他身手极好,气质却是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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