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不过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得你们……”
陆悠话未说完,就被唐苗子打断。
他唯有的一只眼睛里露出不赞同之色,他用严肃的语气说道:“行为不分大小,奉献不论高低。陆悠同志,你的所作所为,在你看来是小事。可对我们来说,那也是大事。”
唐苗子看向陆悠的眼里带着欣赏之色,原本没有见到陆悠这个人时,他对她的印象并不深刻,仅仅知道她是一个能干、善良的军嫂。
可直到现在,当她站在自己面前时,唐苗子才知道,他对她的认识究竟有多浅薄。
她的外表看起来跟渔民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仅凭她瘦弱的身躯,实在无法让人相信,她竟然是出海打渔的军属中,收获最多的那个人。
可看着她笔挺的身姿,清正的目光,坚韧的品质,豁达的心态……他又觉得,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大事,都应该是理所当然的。
在她身上,他甚至闻到了同类的气息。那是,鲜血和死亡的味道,那是战斗和不屈的味道,那是坚持和无畏的味道……
唐苗子突然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他目光一闪,干脆利落地坐了回去,想要看看朱敬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他一坐下,其他人各自落座,动作如同之前一样,整齐划一。无论怎么听,也只能听到一个声音。
唐苗子这是……把后勤部的人员,当成了作战部队的兵来操练?
不知为何,朱敬忠突然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他所求之事,似乎越来越棘手了。
待陆悠落座后,朱敬忠率先向她发问:“陆悠同志,据我们了解,你跟后勤部的李东阳同志,关系极为密切。我说的对吗?”
“嘭”地一声,陆悠拍案而起,她怒不可遏地盯着朱敬忠,厉声说道:“这位同志,请注意你的用词!你故意含糊其辞,混淆我和李东阳同志的关系,你这是破坏军婚你知道吗?”
“呃……”朱敬忠等人被陆悠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愣住,其他人压根就没反应过来,不是简单地调查吗?怎么跟破坏婚姻扯上关系了?
朱敬忠狠狠皱了皱眉头,他的目光晦涩不明,直直地盯着陆悠:“陆悠同志,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只是单纯地问一下,你跟李东阳同志的关系。这,你想到哪里去了?”
“陆悠同志啊,你也太过草木皆兵了吧?”朱敬忠愣过之后,立刻找到了反击的理由。
他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陆悠:“我本来只是单纯地提问,并没有这种龌龊的思想。而你的第一反应却是怀疑我别有用心……这就有点好笑了。究竟是我怀疑你,还是你本身就不清不白?要不然,你怎么就草木皆兵了呢?”
朱敬忠当然不会承认,他就是故意刺激陆悠,想要往她身上泼脏水。
反正好话脏话都是他说出口的,想要怎么解释,权利也在他的手上。
他笑呵呵地看着陆悠,心想:果然是个蠢女人,一惊就炸!
“哦,是吗?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对于朱敬忠的狡辩,陆悠并没有什么不甘的反应。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并解释道,“这位同志,你应该是城里人吧?”
“那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们乡下。在我们大队,这种话可不敢乱说!非亲非故的男同志跟女同志之间,除了公事,难道还能有啥私事不成?”陆悠直接翻了个白眼,不遗余力地表现她的粗鄙,“你这么问可不对,你应该问我,跟李东阳同志接触多不多,因为什么而接触!而不是问我跟他关系密不密切!除了我男人,我跟哪个男人的关系,都不密切!”
“你……”朱敬忠简直要被这个又土又粗鲁的女人给气死了,她到底还是不是女人?一个女人,在那么多男人的面前,张嘴闭嘴“我男人”,她就不害臊?
要是陆悠知道朱敬忠的心理活动,肯定立马吐他一脸,并把她今天下午才拉出来的香蕉送给他吃!
朱敬忠这种思想,就是典型的双向标准,直男癌晚期。
只许他胡乱给陆悠泼脏水,就不准陆悠辩解。陆悠要是辩解了,他又觉得人家不害臊?
TMD!当了鸭子还想立贞洁牌坊,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见朱敬忠面色涨红,神情阴郁,陆悠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问:“这位同志,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看你这样子,是不是没有读过书?难道老师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做‘礼义廉耻’吗?”陆悠摇了摇头,看朱敬忠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大傻子,“行了,你也别说那么多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不就是怕我占后勤部的便宜嘛?扯了那么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坏我名声呢!”
“不过,我相信同志你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赶在朱敬忠发怒之前,陆悠微微一笑,态度非常友好,好似之前拍桌怒骂的那一幕只是其他人的想象。
“我跟李东阳同志的每一次接触,都是公事公办,没有哪一次办了私事。至于私底下的接触,那肯定没有。家属院那么多人,谁家来了客人,客人又是什么身份,整个院儿的人都知道,你们完全可以去查。”
“至于公事,就是租船。我哪天租了船,租金又交了多少,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呀!同志,我实在想不明白,你把我找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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