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双职工家庭和干部家庭,就算家里负担再重,只要是疼孩子的,也能抠出一口给孩子寄过来;可要是单职工甚至是无业的家庭,又或者家庭负担特别重的,家里不仅没法给予帮助,反倒还要知青们寄钱寄粮。
比如杨柳,她家人口多,但上班的却只有父亲一个。她是家里的老大,为了响应祖国“知青下乡”的号召,她主动报名。
其实,也是为了省一口吃的。要是情况再好点,还能给家里寄点回去,改善一下生活。
自从来到进山大队,杨柳就没闲过。除了下地挣工分,还要跟着其他妇女上山,把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捡回来晒干,再给家里寄回去。
可这会儿的光景,也就比去年好点,哪有那么多山货野物?要真有,大队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把东西捡走,再晒干寄出去。
这个年代,土地是集体的,山林是集体的,山中的出产,自然也是集体的。
随便捡点回家自己吃是可以的,想要卖,或者大量寄给别人,那是绝对不行的。
但现在漫山遍野除了野菜,连菌子和木耳都少见。杨柳去山里最大的收获就是野菜,这玩意儿是不金贵,可城里也没有啊!
见杨柳这么辛苦,雷佳佳还劝她:“杨柳,你一天到晚跑山上去干啥?我听人说,山上有野狼,凶得很,你最好别去!”
“没事,我也不是自个儿去,都跟大队的妇女一道呢。”杨柳边说边收拾野菜,她都是清洗过再晒干,这样寄到家里,她妈就不用再费水洗一遍了。
城里跟乡下不一样,城里用水也要钱,样样都要钱呢。
见此,雷佳佳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她视线一转,落到坐在床边看书的华悦身上,她又凑过去问,“华悦,你在看什么书呢?”
“没什么,随便看看。”华悦放下书,露出封皮,让雷佳佳看。
雷佳佳对这个不感兴趣,她眼珠子一转,靠近华悦神秘兮兮地说:“华悦,你累不累?”
“我好累啊!在家的时候,我妈连家务活都不让我干,现在不仅要干家务,还要下地干农活,我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不等华悦回答,雷佳佳自顾自地说,“我们是知识青年,就算到了农村,也不一定非得干农活吧?”
她家有钱,每个月,家里都会给她寄二十块生活费以及各种票券。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不干活。
她是娇气,却也不傻。
她一个外来的知青,不想下地干活,早晚会得罪其他人。要是有人帮她干活倒还罢了,如果她敢靠着家里给寄的钱和票生活,迟早会给她和家里人招祸。
因此,即使雷佳佳再不愿,却还是要做做样子,跟大家一起下地干活。
可她真的受不了了!她不想干活!
“不亲自干活,又怎么知道农村真正的生活是怎样的?知青下乡,本来就是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不干活哪叫教育呢?”华悦理解雷佳佳,作为家中娇养的孩子,连家务活都没做过,突然让她干农活,不习惯也很正常。
可再不习惯,也必须习惯!
现在才六几年,他们这一批知青,不会是最后一批下乡的知青。而知青想要回城,千难万难。
除非等到即将到来的这场运动结束,高考恢复,知青们可以凭借高考回城。
可考上大学的知青,也只占了下乡知青的很小一部分。
更多的知青,最后还是留在了那片让他们哭过恨过、却也难以割舍的土地上。
更何况,据华悦所知,雷佳佳的家里,很快就会出事。如果她想靠家里想办法回城,结果只会令她绝望。
华悦不是不想提醒雷佳佳,可雷佳佳被家里养成了一副万事不愁的性子,对家里的事情一问三不知。
华悦几次旁敲侧击地问过她,雷佳佳却从来不当一回事。
华悦不是圣人,她也不是救世主,没办法拯救所有人。最多只能在雷佳佳给家里寄信时,她借着帮忙寄信的机会,在信里夹了一张小纸条。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至于其他,也只能听天由命。
到了麦子收获的季节,山脚下的知青点终于建成。与此同时,就在知青点附近,还有一栋房子跟着就打了地基。
站在自家门口往对面望过去,就见十几个壮劳力穿着背心,在夯实的地基上砌墙,用的都是好石头,既平整又光滑。
陆悠有点纳闷,这是谁家的房子?她怎么从没听人提起过?
直到晚上问过秦建国,她才知道,原来这房子竟然是董家人建的。
说起董家,就不得不想起秦珍珠。
无他,这董家,正是秦珍珠前未婚夫的家族。
董家祖上是猎户,到了秦珍珠前未婚夫董靳煜这一代,也一直保持着狩猎的风俗。
当然,董家人也不是与世隔绝,他们就住在离进山大队不远的山里。从进山大队出发,到邻省的大山,就要经过董家。
董家世代狩猎,很是积攒了一笔家底。这也是董靳煜跟秦珍珠订婚后,董家人在灾荒年代也有余粮救助秦家的原因。
只可惜,董家到了董靳煜这一代,就只得他一个男丁。听说他上头还有个姐姐,后来不知怎地,独自离家跑到外头去了,一直没有回来。
董家再有家底,没人延续香火也等于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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