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碗盖子一打开,郭仁义看着里面的东西黑了脸。
“这是怎么回事?谁把香肠放在这里的!!”
对于丈夫几乎是雷霆大怒的吼叫,正在小心翼翼喂着儿子吃饭的女人疑惑地抬起眼来看了一眼。
“你说什么呢?这不就是鸽子汤吗?哪来的香肠。”
鸽子汤……
怎么可能呢。
郭仁义再次看了过去,清清楚楚的看到,那碗里面,就是放着一根香肠,而且从外表看,里面应该是塞了药的。
他几乎问遍了所有人,可得到的全部回答都是一样的。
怎么可能是鸽子汤,他又没瞎。
“老公你别闹了,快点吃饭了,下午不是还要去谈生意吗?”
女人早就习惯了丈夫的喜怒无常,她将怀中的孩子抱起来,摸了摸他的头,“去玩吧。”
小孩子于是很开心的去了厨房,过了一会,又回来拉着母亲的手。
“妈,你帮我提一壶开水,我昨天看到院子底下有个蚂蚁窝。”
这是他的游戏,到处寻找着蚂蚁窝,然后用尽方法毁掉它们。
他最喜欢的还是用开水,看着水流下,刚刚还在四处爬动的蚂蚁们活活被烫死,没死的挣扎着爬动的样子,总能让这个孩子高兴无比。
他年纪小,提不动一壶开水,但因为十分支持他这项娱乐活动的母亲,每次也都还能如愿。
小孩子嘻嘻哈哈的拉着母亲离开,根本不去看父亲眉头紧锁的苦恼样子,郭仁义被他嬉笑的声音吵闹到,目光不善的恶狠狠瞪了一眼儿子离开的方向。
没出息,玩别的什么不好,玩蚂蚁这种一脚就能踩死的东西。
看着面前的汤碗,郭仁义脸色漆黑的把它推远了。
他实在想不通到底怎么回事,虽然所有人都说是鸽子汤,但到底还是不敢吃了。
肥硕男人将碗远远推在别的地方,夹了一筷子红烧肉。
鉴于之前的前车之鉴,他是用筷子将红烧肉送到自己眼前,仔仔细细看了好几眼,这才放入了口中。
可入了口,却觉得味道有些不对。
这肉,怎么还像是会动的样子。
郭仁义皱着眉疑惑地将肉吐了出来,却在看到刚才自己吃的是什么后,扛不住恶心,扶着桌子不停地呕吐。
在他的眼中,一头绿头苍蝇正沾满了他的唾液,不停地在桌子上翻滚挣扎。
他刚才,居然差点吃了一个苍蝇……
长相漂亮精致的小女孩撑着下巴坐在沙发上,远远看着不停呕吐的男人,眼中露出了一些恶作剧成功的开心来。
她脚步轻飘飘的,一直跟在了郭仁义后面。
在外人看来,这只是一个有些肥胖油腻的中年男人,可在喜柳眼中,他身后跟着长长的一条队伍。
猫猫狗狗无声的追随着,血红眼中满是仇恨,还未来得及出生便已经被放弃的婴儿哭声,这些都是郭仁义的债。
不同的是,以前它们只能徒劳的跟随着什么也做不了。
郭仁义开始不断的做着噩梦,只要一闭上眼沉入睡眠,哪怕只有一秒钟,都会被陷入到了沉沉梦境中。
一开始,在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猫,吃下香肠后浑身抽搐着倒在地上,被路过货车碾死时,浑身冷汗的郭仁义醒来,捂着自己剧痛的肚腹去看了医生。
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有查出来,油腻肥胖的男人只能不甘心的捂着肚子拿着止疼药回了家。
可紧接着,就好像没完没了一样。
梦里,他有的时候是只狗,有的时候是只猫,甚至会变成一个婴儿,这些生物都有一个特点,死的非常凄惨,而郭仁义不光是在梦中体验着那种痛苦,甚至就连醒来,身上跟梦中一样的痛感还是如影随形。
疼痛,绝望,折磨,这些都像是影子一样跟随在郭仁义身边,他去找西医,中医,心理医生,依旧没有人能查出来他得了什么病。
原本是个大胖子的郭仁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消瘦了下来,他脸色惨白,眼底满是因为睡眠不足和精神高度紧张产生的青紫痕迹,每天都在挣扎着让自己不要睡觉,不要去体验那种极致的痛苦。
他已经很久没有去公司了,甚至就连平常最喜欢去放松的地方也没再去,更加别说开着车去学校门口钓那些青春靓丽的未成年。
“下一个,排队,排好队!”
喜柳踩着自己的小红鞋,穿梭在猫猫狗狗中,“你不要插队,我看见了!坏狗!”
被点名的吉娃娃讨好呜咽叫着往后退了一步。
“下一个,对对对,就是你,过来……”
随着女孩清脆的声音,一只猫进了郭仁义的梦,它会将自己曾经凭白受到的痛苦返还在这个男人身上。
之后,再没了执念的去轮回。
郭仁义是看不见这些的,短短一个月,他就消瘦成了人干,每天战战兢兢地躲在家中,连阳光也不敢看见。
这一天,他又陷入到了梦境中,熟悉的香肠就在眼前,郭仁义在梦中下跪,痛哭流涕的哀求。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们不要再折磨我了……”
他梦见最多的,就是这根加了药的香肠。
入了肚子,首先会从腹部泛起疼痛,接着就是胃部,之后,五脏六腑都好像被浇上了硫酸,疼的他连声音都发布出来,只能流着泪,无力的躺在地上,静静等待着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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