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夏婉是不爱梳妆的,新夫人面子工程做的很好,她的衣裳都是料子极好的,平时要做什么新衣服也都会叫她过去选,带出去,别人都说新夫人对待她这个继女足够好了,可没人知道纪夏婉连最普通的铅粉都买不到。
不是没有银两买,只是她每天被关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带来的丫鬟也不让出府,外面说新夫人待纪夏婉好,府里的下人却知道这个大小姐的地位,要想从外面带点什么进来,不出点血是不可能的。
好在纪夏婉平常也不爱用这些,但现在她眼睛又红又肿,脸色更是白的吓人,必须遮盖一下。
小丫鬟兰儿捧着水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正在梳妆的小姐。
她有些惊讶的上前,“小姐,您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
“没什么,就是突然醒了。”
听到纪夏婉的声音,兰儿更加惊了,“小姐,您是不是受了风寒了?这声音怎么哑成这样?”
“咳……昨夜受了凉。”纪夏婉放下在眉间勾勒的笔,咳嗽了几声,望向了一直跟着自己伺候的丫鬟。
她声音沙哑,“兰儿,昨夜你没有守夜吗?我半夜醒了,叫你关窗没听到应声。”
小丫鬟一惊,连忙道,“对不起小姐,昨天秋姐姐喝醉了酒,一直在闹着要找我,我就陪了她一夜,我不是故意的小姐……”
纪夏婉从没想过兰儿会背叛自己,别的不说,她的卖身契还在自己手上,更何况,兰儿性子说好听了是善良,说难听了就是好骗。
她所说的秋姐姐,是新夫人身边的大丫鬟。
一个丫鬟,在新夫人来寺庙这种正是需要她伺候的时候吃醉了酒。
新夫人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加掩饰。
纪夏婉看着铜镜里用了铅粉面色更加苍白的自己,唇边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
可就算是这样,她不还是中招了吗?
新夫人这样肆无忌惮,不就是仗着,她的亲生父亲就算是知道了这些,也根本不会替她出头吗?
她能凭着再嫁之身,带着一个女儿嫁给刺史,七年无所出在府中地位也依旧屹立不倒,依靠的从来就不是手段和美貌,而是宫中的那位娘娘。
她和弟弟想要过得好,除非那位娘娘倒下,可,这又怎么可能呢。
新夫人对待她和弟弟一向都是表面和善背地让他们有苦说不出,这次突然对她出手,用的还是这样卑鄙的手段,一定是有什么刺激到了她。
而这次她虽然失去了清白之身但好好地回来了,下次就不一定能逃得过去。
纪夏婉慢慢起身,重新躺到了床上。
她咳嗽几声,对着兰儿吩咐道,“你去跟夫人说,就说我昨夜染了风寒,咳了一晚上,现在起不来身,请她帮我请个大夫来。”
现在只希望,可以躲过这一劫了。
***
卫明言走在镇上,来来往往人还挺热闹,路上也碰见了几个记忆中的熟脸,但没人认得出来他就是曾经的那个虎成。
他抬头看了一眼二楼酒楼两个正哈哈哈大笑喝酒的男人,抬起脚迈进了酒楼。
片刻后,卫明言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只是怀中比起之前鼓囊了一些。
店小二揉着眼睛准备去问那两位喝了一夜酒的客人要不要添酒,远远就看到他们躺在那睡觉,走上前去了,鼻尖却直冲冲的露出了一股子血腥味。
他眼睛瞪大,往前走了两步,看清这两人的模样后彻底软了腿。
“死人了!!死人了啊!!!”
死的人很快得到了辨认,是刺史家的两个家丁,昨天晚上就离开了寺庙说要在山下喝酒。
这两个人很快被抬走下葬,刺史夫人善心,还给他们家里发了银两。
没人知道,刺史夫人心里正气恼着。
她派这两个人将纪夏婉迷晕了带去给人玷污,结果他们倒好,喝了一夜的酒,还被人弄死在了酒馆。
不过,这样也好,虽然事没办成,也不用她灭口了。
就是那个贱丫头,算她命大!
***
刺史府的家眷在寺庙里又待了三天便走了。
她们走那天,纪夏婉白着脸被兰儿扶着,连路都走不稳,虚弱的咳嗽着下了山才可以坐在轿子里。
新夫人看了一眼脸色白的如同纸一般的女孩,温声问着,“婉儿的身体还没好吗?”
纪夏婉咳嗽着福了福身,“回母亲,大夫说受了风寒,开了药,可吃着总不见效,身上也没有力气。”
她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天了,说出这句话的确很有信服力,新夫人唇几不可察的勾了勾,“那你回了府就好好休息,缺什么就跟母亲说。”
“谢母亲。”
看着咳嗽个不停的纪夏婉被丫鬟扶着上了轿子,新夫人满意的也转身坐在了轿子上。
一个病的连路都走不稳的病秧子,看她还怎么取代婷儿。
坐在轿子里,纪夏婉掀开帘子,下意识望了一眼曾经跟随着那个男人上来的捷径,那条小道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真正的土匪窝里
卫明言一脚踹翻了提刀扑上来的大汉,抢了他的刀插在他面前的地上。
“服不服?”
反抗了无数次又被镇压,大汉早就鼻青脸肿,又看了看周围爬了一地惨叫的弟兄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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