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离婚早就有了,但在这个偏远的小县城里面,到底还是延续着女人嫁了人就要跟对方过上一辈子的观点。
毕竟女人嫁了人,那就是身子给了对方,要是离了婚,再想嫁出去就得麻烦不知道多少,再加上娘家也都有兄弟姐妹,父母在的时候还好,等到长辈走了,同辈的兄弟们怎么愿意养着呢。
再加上周围人的流言蜚语,于是他们县城的女人,就算是日子过得再怎么难受,也都是打碎牙往肚子里面咽,根本不敢提离婚半个字。
就连卫奶奶自己都愣了,她什么时候说过要让大孙女离婚了,她这次把事情闹大,不就是想着以此来拿捏孙女婿,好让以后他不敢再对着春树动手吗?
可还不等着她反应过来改口,卫明言就又说了,“我们家虽然不是很富裕,但是那男人既然连我奶奶都想打,以后估计也是改不好了,而且就算是他改好了,我大姐这一身的伤,还怎么跟他过日子,才嫁过来半个月就这样,说句不好听的,以后万一我们家出个什么事,我大姐没了人撑腰,他还不照样对我大姐下狠手。”
周围人脸上的愤怒也渐渐落了下来,都带了些惆怅的劝着,“小伙子,事不是那么简单的,你大姐都嫁人了,有个磕磕绊绊挺正常的,能忍就忍一忍,而且这次过后,他肯定就不敢了。”
“是啊,老话不都是说吗,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你大姐现在肚子里面说不定都已经有了娃娃了,要是离了婚,娃娃谁养啊!”
“对,你以后多看着他就行了,离了婚,你大姐以后更加不好过,就算是没有娃娃,这么大个姑娘了,也不好嫁出去,也不能干农活,谁养啊?”
屋里面,已经醒过来的卫春树浑身疼的艰难躺着,她双目直愣愣的望着天花板,耳边是那些人劝说弟弟的声音,眼泪顺着眼尾留下,又滑落在了身下的垫子上。
疼,浑身都在疼。
自从嫁给那个男人,原本满含羞涩的第一夜,就被他的残暴给毁的一点不剩。
妈说的那些都没有,有的只有无休无止的殴打。
她不被允许出门,每天像是关着牲畜一样的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屋里面,原本是依靠一生的丈夫一回来就是拳打脚踢,一开始,卫春树还想着向婆婆求救,求她管管丈夫,可没想到迎接的却是婆婆更加恐怖的惩罚。
她被逼着端来滚烫的水倒在盆里,身上永远都有着各种扭伤,明明她已经很温顺了,婆婆却还是在说着,要把她的贱骨头给打掉,这样以后才能全心全意的照顾着丈夫和婆婆。
他们不相信她原本心里就是想着要做一个好妻子,要好好照顾丈夫,好好孝顺婆婆。
明明只有半个月,却像是过了一辈子这么漫长,卫春树真的撑不住了,她想要逃出去,想要告诉爸妈,告诉奶奶,可她被锁住了啊,根本出不去。
她的惨叫声没有人听得到,她的求饶得不到理会。
而就在卫春树绝望的时候,她的奶奶和弟弟来救她了。
醒来,发现在医院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有多么高兴。
卫春树恨不得抓着奶奶的手臂,求她带自己走,她愿意像是一个男人那样下地干农活,让她吃什么苦都行,只要在家里,在爸妈身边,她做什么都可以!
可紧接着,外面那些劝说的声音就传入到了卫春树的耳中。
他们都在说,继续让她跟着那个男人,毕竟都已经嫁给了他,娘家可以帮她出头,但过日子还是得在那个男人那。
卫春树觉得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是啊,都嫁了人了,怎么可能还能回家里去呢。
就算是再怎么苦,再怎么想要离开,她都已经嫁出去了啊。
她麻木的望着天花板,在心里想着,要是真的被送回去的话,那她就找根麻绳子,自己了结好了。
比起死,她更害怕那个男人,更害怕被逼着不睡觉,一个人关在屋子里。
就在卫春树这样想着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卫明言肯定的声音:
“我养!”
长相斯文的年轻人白净的脸上满是认真,坚定的道,“让我姐跟那个畜生离婚,回了家我养她,我是她弟弟,她在外面过不下去,本来就要我撑腰,让我大姐跟着一个这样的人,我宁可养我大姐一辈子!”
他说的斩钉截铁,一时之间周围人看着卫明言居然都沉默了下来。
卫奶奶已经不是愣,是不知所措了。
她本来就没想着要让大孙女离婚,毕竟她的观念和这些人也差不多,女人都嫁了人了,离了婚不光是要被人嘲笑,还得面临这一辈吃喝的问题,哪里是说离就离的。
她脸上的眼泪也顾不上继续流了,连忙拉住了孙子的手,“明言,你可别乱说,春树要是被离婚,是要被笑话的。”
卫明言皱着眉,白皙脸上满是不解,“奶,明明不是大姐做错事,为什么离了婚人家要笑话她,就算是要笑,也该是笑话那个男人才对!”
“要不是他吧娶来的媳妇不当成人,大姐怎么可能和他离婚,我看过书,像是他这种人,是有病的,必须要靠着暴力发泄,而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发泄的最好对象就是妻子。”
“大姐还这么年轻,又能干又温柔,操持家务是一把手,就算是再嫁也能嫁的出去,要是她被这个男人给吓怕了不想再嫁人,我就养着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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