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于这个从未嫌弃过自己,反而给了不少关怀与疼爱的亲娘还是十分尊敬的,当下便问,“娘亲为何哭?”
赵夫人连忙又擦擦眼角,扯出一抹笑来,道,“娘没事,只是被风吹了一下。”
真拿他当三岁小孩哄不成了,这青天白日的哪里来的风。
赵树清想关心两句,奈何心里话语翻滚,偏偏嘴上说不出一句来,就连看向亲娘的目光,都仿佛冰冷冷的无情。
还好赵夫人也没有注意到这点,她生怕自己的难过被赵树清看出来后多想,挤着笑容道,“清儿喜欢这花,娘就让人再送来些,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你也莫要太辛劳了,该去屋里歇息就歇息着。”
“那娘就不耽误你了,这天色看起来又要大风,你爹便是被吹得得了风寒,你记得晚上让他们将门窗关严实,莫要冻到了。”
赵树清眼睁睁看着亲娘离开,十分想要挽留她,顺带着说两句宽慰的话,可惜手和嘴偏偏就是不听使唤,最终只能如同一个冷心无情的木人,站在原地,望着赵夫人的背影远去。
一阵风吹来,吹得他袖子里面的肉都在发凉。
为什么古代的天气这样多变,明明前两天郎素来的时候还是青衫折扇,这才几天,就又是刮风又是下雨的了。
赵树清想着要进屋子里面加件衣服,刚才想要安慰赵夫人的心不知不觉便淡了下来。
他刚进屋子,刚刚那小厮便捧着花走了进来,“二少爷,这花上的虫子要不要小人捉下来?”
对了,还有研究杀虫的农药。
赵树清招了招手,看着小厮将花抱过来了,自己接了过来,继续对着上面那只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饱了不动弹的虫子发呆。
冷风吹来,他冻得直接一抖,连忙抱着花盆往屋子里面挪动,却完全没想起来自己刚才还想要加件衣服。
***
赵丞相这边得了要开海禁的消息,惊得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他十分想要进宫面见圣上请他三思,可偏偏身上染了病,怕将风寒传过去。
最终也只能送走了几位同僚,自己写了折子要递上去。
第二天那几位同僚就苦着脸又来找他了。
从前陛下虽然不上朝,披折子也敷衍,可好歹那也是批了,现在倒好,自从给了他们要取消海禁这个旨意后,朝也不上了,折子也不批了,成日里守在宫中,据说是养了一群花,正是新鲜时。
听到这里,赵丞相连忙急急地问道,“这花是?”
他生怕这是以人瑜花,前朝是怎么灭的,不就是前朝国主沉迷美色,不理朝政,甚至为了那美人几度耗费国库的财力胡乱建设吗?
好在几位同僚俱都摇了头,道真的只是普通的花,顶多有些名贵罢了。
他们神情都十分无奈,从前还敢上折子劝谏,自从上次陛下来了那么一处后,哪里还有人敢再去说些什么。
万一陛下又说他们想要将他逼得退位,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没看着就连一向喜欢以死明鉴的言官都闭了嘴吗?
“这次陛下是铁了心了,现在正有商人要出海,丞相,你看看,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他们一群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偏偏陛下自从上次之后便连个面都不露,让他们想要劝谏又不好劝,递折子上去也得不到回复,现在就连丞相的折子,都被给了他们几个老家伙来处置。
几人实在拿不准,赵丞相也没有什么主意,他能当上这个位置,靠的也是处理政务拿手,太后还在时也没少用他,太后走后,陛下更加是个什么都撒手不管的,他们这些老臣子平日里商量出来个什么再递个折子,陛下再批下,虽然有些麻烦,但好歹也不像是今日一般。
商量了半天也没个什么主意,最终,那几位大臣只好告辞。
哪成想刚到了门边,便见到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停下。
先下来的是众人都十分眼熟的张元太监,接着,他小心翼翼的殷勤扶着一位穿着青衣的俊美公子落了地。
看清那公子的面容后,几位大臣都僵硬了神色。
“哟~”
这位公子也丝毫没有心虚的神色,上前来拿着手中折扇摇了摇,在冷风中依旧风度翩翩,“怎么,诸位也来找丞相?”
听着那熟悉的不靠谱吊儿郎当的语调声气,几个大臣这才带着满头的冷汗要下跪,“老臣参见……”
“得得得,在外面就别来这一套了。”
折扇直接横在了他们面前,卫明言拦住了他们后,打量着面前的几个人,“丞相染了风寒,几位大人就不怕被染上么,这么急巴巴的来丞相府,不会是为了朕吧?”
“臣等,臣等……”
被说中了实情,几名大臣结结巴巴的惨白着脸,半天都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得了,朕自从上位以来,从未慢待过你们,为何你们每次见了朕,就如同见了什么猛兽一般。”
青衣男人似是惆怅的感叹了一句,还不等几位大臣请罪,便大度的摆了摆手,“朕也想通了,你们就是这个性子。”
“既然碰上了,便顺便跟你们说一声,户部的裴明查出买卖官位,朕刚下旨抄了他家,你们若是有什么要进言的,现在就在这说,免得回去之后一道道的折子递进来,烦人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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