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明月在暗处不由发笑,李楠弄出这么多花样来,原因无非只有一个——他不敢亲手杀人。
把杨媚放在凳子上做铁板烧,搞出吃猴脑的花样来,都是一种死亡的延长,他胆子那么小,这样的事情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只是在犹豫,因为他不敢给出那致命一击。
李楠若真的开始做了,她一点也不会怀疑,他会弄得像杨媚这个铁凳子一样狼狈又恶心。人的脑子可比最精密的仪器还要复杂,一个不小心弄坏了控制肌肉的神经,又是一片狼藉。
但是钟晓果然吓得面目全非,尖叫的声音几乎能刺穿所有人的耳膜:“不,不要这样!你直接杀了我!直接杀了我!李楠,你这个懦夫!你这个混蛋!”
李楠揪住了她的耳朵,野蛮地割开了她的头皮,随即,粘稠暗红的血顺着他的刀蜿蜒而下,流进了他的袖子里,李楠似乎有点呆住了,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大家也都呆若木鸡地看着他,屋里再度安静下来。
这时,于天然突然绷不住痛哭了起来,他哀求道:“李楠,你……你别这样好不好,就算要杀,也给她个痛快好不好……大家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就当可怜她吧。”
林小娇被感染了,她大哭着附和:“李楠,你就……你就给她个痛快吧,钟姐再讨厌,也不至于受这么大的罪的,我们没人想看她受这样的罪的。”
魏嶒哽咽道:“李楠,你不是要min主吗?我们没人想看她受折磨,李楠,你不是个恶人,你不要这样……”
甚至一向思维与常人有异的江南,也不知道李楠会如此变态,不自禁地流了眼泪。
屋子里的气氛终于在紧绷后松弛了下来,可松弛下来后,每个人都忘却了那生死攸关时心里的算计,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难以言说的悲伤和痛苦,他们知道这即将逝去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如果她不死,那么死的便有可能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从某种程度来说,她是牺牲品,是救了他们命的人。钟晓和杨媚不一样,她即便为人可恨,但他们终归相对了这么多年,那些在一起的时间不仅仅有龃龉和冲突,也有相视一笑的时候,有彼此安慰的时候,还有一起挑灯奋战的时候,他们不是不共戴天的仇家。
可是他们没有人知道,李楠只是下不去手而已。
李楠垂下了手,他此时表情也有些哀伤,仿佛那离他远去的人性突然回到了他身上,他无助地看向曲明月道:“小月……我……这……怎么办……”
曲明月温柔的声音从黑暗中飘来,像是和煦的风拂平他心中的波澜:“楠哥,算了。”
李楠垂下眼帘,叹了口气。
许久,他突然抬手捂住了钟晓的嘴,说了句:“对不起,”然后一刀割开了她的喉咙。
连被烫的直叫的杨媚都愣住了。
血液像是一桶被泼出来的油漆,喷涌在了桌子上。
李楠突然丢下刀子,后退了两步。
他终于还是走出了这一步。
屋里的人惊呆了,只有李光影还在呵呵傻笑,“杀人了,呵呵,杀人了。”
曲明月静静地看着他从恐惧到茫然再到平静,仿佛看到一块粗糙的灰色棉布浸入了墨池,墨水顺着棉布的每一丝纹理,每一束纤维蔓延而入。黑暗是永恒的,但是每个人构成的“材质”不同,受到的侵袭也不同:有的人是完美釉质包裹着的瓷器,常年浸润依然不改本色,如曲明月自己;有的人一经触碰便被彻底同化,再无转圜的余地,比如李楠。
李楠冷静下来后,浑身的气场便改变了,他步履匆匆地走了出去。
皮肉烧焦的味道和衣服被烧着的味道愈发浓重,杨媚虽然饱受折磨,但是除了一些烫伤,并没有其他的伤害。
大家无措地打量着彼此狼狈不堪的样子,还是江南忍不住问道:“都结束了么?”
这时,李楠端着一盘子酒杯走了回来。他将酒杯放在桌子上,顺手拿起刀,活动了一下肩颈,走到杨媚身后,一刀也割开了她的喉咙。
他的动作太行云流水,以至于杨媚自己还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死,她的血甚至溅了几滴在那些酒杯里!
大家似乎是吓傻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出声。
李楠愣了一会儿神,望向了脸色苍白的刘思齐,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惩罚他。
最终,他没有动手,他将刀放在了桌子上,端着酒杯送到一旁的王殊才面前:“喝了吧,没下毒。”
王殊才战战兢兢道:“为什么……要喝……”
“喝了,我们玩儿第二场游戏。”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块很容易出错,所以一直要改来改去,有些留言的亲回复不及时抱歉啦!
☆、游戏(六)
曲明月眼看着李楠把一个个昏倒的人放在一个手扶拖车上,不知道运往了何处。她扭过头,看到倒在地上的薄溯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他隔着一个偌大的客厅看着她,露出一丝苦笑来。
曲明月也只好报之以苦笑,尤其她身上还穿着这样奇怪又劣质的礼服。她的目光转而落到了桌上的那柄刀上,李楠没有绑着她的腿,所以站起来走两步倒是够得着。她尝试了一下,很快便用嘴叼住了刀把。她回到原处,将刀落在膝盖上,用裙子擦干净。幸而那裙子本来也是黑色,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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