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她,安静得不像个活人,就像一截陷入漩涡的木头,一艘将要沉底的船,几乎是随波逐流,一动不动。
忽然,一个浪打来,将女孩向岸边推了些,女孩看到了乔米雪,唯一一个可能救她上岸的人。
女孩不知哪来的力气,吃力的抬起手,向乔米雪呼喊:“救我……”
话音未落,一口冷水呛进嗓子里,女孩连连咳嗽,再也不能说话。
乔米雪站在河边,远远的向她保证:“你撑住!我救你!”
那边没有回话,河水几乎漫过她的顶心。
乔米雪吓白了脸,四处搜寻救人的长棍子。
只要有一根足够长足够粗的棍子,让落水者抓住,乔米雪就能拽着棍子的另一头,把落水的女孩,一点点拽回来。
河堤绿化虽好,却没有可用的树枝,乔米雪在青青草地上转了一圈,脑门上急出了汗,也没看一根长过手臂的树枝。
小狗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绕着水边来回跑,冲着河心里的人,汪汪直叫。
小狗狂吠,叫得她心烦意乱,乔米雪想要出言呵斥,忽然她的目光定住了,直勾勾的落在了小狗的背上。
小狗背上栓着牵引绳,绷紧以后,少说也有三米长。
用它来救人,不是正好吗?
乔米雪急忙唤来小狗,解下它背上的牵引绳。
牵引绳的一端有点像绳套,乔米雪拽住绳子的一头,远远将另一头抛出,绳子落到河里,距离女孩还有一段距离。
三米远远不够,起码还要翻一倍。
乔米雪知道自己不下水不行了。
她咬咬牙,扔掉运动鞋,踩着河底的淤泥碎尸,一步步走向河心,河水漫过膝盖,再往前一步,估计就要漫过大腿。
乔米雪低头一看,裙子一角已经垂在水里,但是她忙着救人,顾不上整理,绳子抛出的瞬间,又往前走了一小步。
牵引绳高高飞起,精准的落在了女孩面前。
乔米雪朝她大喊:“抓住它,抓紧咯。”
溺水的人连稻草,都会抓牢,何况一根结实的绳子。
女孩抓住绳索,死死拽住不放,在生命的紧要关头,迸发巨大的力量。
绳子绷成一线,紧紧勒住乔米雪的手,不过几秒钟,就将乔米雪的纤柔白手,勒出了淤血红印。
救人的事,当真不好做。
乔米雪几乎是咬牙,认识到了这一点,她两脚深陷淤泥,两臂使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落水的人向河边拉近了一点。
然而,一个浪头拍来,淹没了女孩,水呛进肺里,带来一阵痛苦的窒息。
痛苦达到极点,女孩失去了意识,迅速下沉。
完了……
乔米雪吓白了脸,眼睁睁的看着女孩,沉入河中。
夜风吹来,带走皮肤上的温度,乔米雪感觉不到冷,站在那里,傻了眼。
忽然,她发现绳子上的力道,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大,大得几乎能把她拽进河心。
乔米雪不敢丢掉绳子,只能硬拉。
皇天不负有心人,乔米雪终于把她的一只手,拉出水面。
乔米雪清楚的看到,那只手的手腕上,缠着几道打成死结的绳索。
真是万幸,女孩沉入水中的瞬间,绳子缠住了她的手腕,自己缠成了死结。
接下来,乔米雪只要出力就行,就像拔河一样,把她拔过来。
每天在厨房里,烘焙和面,乔米雪练出了一手好臂力,可是即便如此,她依然不能长久的使用蛮力。
僵持的五分钟,就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乔米雪渐渐体力不支,赤脚在河泥里越陷越深,淤泥中的小石子把她的脚,硌得生疼。
再撑五分钟就是极限了。
乔米雪企盼的回头,只见路上车灯闪烁,警笛的尖啸声,穿过成排的柳树林,远远传到幽静的河畔。
细听之下,尖啸声不全是警笛,还掺杂着救护车的鸣笛。
太好了。
喜悦的心情,好似一剂强心针,让快要力竭的乔米雪,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力气,拽紧牵引绳,双臂使力,竟将女孩向岸边拉回了些。
一辆警车一个急转弯,刹车停在现场。
警车大门打开,两名警员跳下警车,赶到现场立即处理。
乔米雪认出其中一人是八年未见的周梧。
周梧身材高大魁梧,身上警服笔挺有型,胸前佩戴警号、胸牌,肩上的警衔在路灯的照耀下,铮亮发光。
乔米雪在高中时期,与他有几面之缘,若不是遇上这事,恐怕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记起这个人来。
周梧也认出了她,他忙着救人,没顾上和乔米雪叙旧。
两个民警拽住了乔米雪手中的绳子,接替了她的位置。
呵,真沉,难为乔米雪了……
周梧鼓足力气,胳膊肌肉绷紧,与另外一个女民警轮番使力,终于把落水的女孩,拽上了岸。
女孩上岸就是晕死的状态,眼睛紧闭,呼吸微弱。
女民警学过救援,干事利索,一手抓住女孩的下巴,把她嘴巴撬开,徒手掏出了女孩嘴里的淤泥、水草掏掉,做人工呼吸。
周梧按住她的胸腔,一下下按压,帮她进行心肺复苏。
救护车走另一条线路,从大桥上驶过来,比警车稍晚一些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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