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湘家的相册里, 还留着他们两家离开部队前, 在招待所的白茶花前照的全家福呢。
齐宁看着那片平整宽大的操场, 想起跟阿含的夜聊。
那时候,他们一家离开野战团时, 副团长和副政委带着剩余的200余名官兵, 就是在这里, 为老团长送行, 敬了最后一次军礼。
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些伤感,她仿佛还能感觉到,那一日,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气息。
“我们去招待所看看能不能住人。” 钟策开口。
他毕竟是重活一世的人,不像齐家姐妹那么兴奋、一路叽叽喳喳。
但是他喜欢看她们热热闹闹的样子,就像一个老父亲,看着可爱活泼的女儿一样。
不过重要的事儿他可不会忘记提醒大家。
如果这里不能住人,那么他们今天就得返回镇上,那么等会就得把握好回去的时间。
听他这样一说,四人就好奇的往招待所走去。
进了招待所的大门,四个人一看,地上是打扫过的,看起来干干净净。
格局也和以前一样,一成没变。
就连那些灌木丛和那几株山茶花,因为没怎么修剪,也长得格外茂盛葱茏,原生态毕露。
坝子靠围墙那边,有一个正在晒龙眼干的阿姨,拿着耙子在那里翻龙眼,听到动静,回过身来,问道:“你们找谁啊?”
这四个面生的陌生人,长得比本地人白多了,尤其那两个姑娘,细皮嫩肉、五官秀气,明显是外地人、甚至外省人的样子。
“阿姨,请问这里还是招待所吗?可以住人吗?”齐宁问道。
“可以住人啊,要给钱的。”阿姨说道,对他们更好奇了。
这里几年前还是部队的招待所,那些当兵的撤走之后,这么多好房子都成了附近村民和村委的。
村里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个招待所还是要保留的,不过小地方,来的人也不多,所以也没有像那些当兵的搞得那么正规制度化。
本地人知道的多,来了亲戚朋友不够住,是会带到这里的,反正来一个收一个的钱,不来她们继续做自己的活。
这里可比他们的潮湿的土墙瓦房好多了,都是部队的工程兵建设的。
就拿招待所的两层楼来说,基底墙面是大块大块坚硬的花岗岩石,上面是特制的灰砖垒的墙,特制宽大屋瓦。
这样的花岗石、灰砖、建制瓦,军团专供,外面根本买不到,也没钱买。
进了屋,地板是水磨石的,要多气派有多气派。
最方便的,是自来水、还有卫生间。
以前哪里想到,这样的房子,能给他们住呀。
此刻,两个长得很高的后生仔和两个漂亮的细妹,居然知道这里是招待所,他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是干什么的?
那个黑黑胖胖、长得很矮的阿姨对他们非常好奇。
四个人非常高兴,这样就可以在这里好好的呆上几天,把他们小时候的角角落落都走遍。
于是齐宁带头走过去,高兴的说:“阿姨,那我们要两间房,我跟我妹妹一间,他们两个男生一间。”
“可以的,不过你们是谁呀,从哪里来的?”
“阿姨,我们都是从外省来的。以前这里是部队,我们小时候在这里长大的,现在回来看看小时候的地方。”齐宁笑眯眯的。
她性格开朗大方,很会跟人打交道,现在她是四个人里的长姐,当仁不让的出面说话。
“哎哟,哎哟,波蝶压哦。”那个阿姨惊乍乍的叫起来。
她没想到,这几个部队小孩那么念旧,过去这么些年,还从外省跑那么远,跑回来看这个地方。
齐湘和钟策都笑了。
小时候听到“波蝶压”这几个字,觉着是骂人的,为着这,部队的男小孩和村里小男孩都不知道打过多少次架。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现在乍一听到,却觉得分外亲切。
波蝶压——部队伢,他们以前本来就是部队小孩嘛,那时候是有什么误解……
“哎呀,你们这些孩子,跑那么远,快先过来,喝点水。”阿姨一听,非常热情。
部队走了,虽然他们得了很多好处,家家都有房子分,可是难免有些不习惯,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从那以后,他们这些村落,就跟那些其他普通村落没什么区别了。
再也没有5点多,就乌拉乌拉响的起床军号;
没有那些阿兵哥震天响的喊号声和他们训练时的绿色身影;
没有那些可以蹭的露天电影;
没有那些紧急情况下,可以帮忙看病的军医。
没有那些方便的当地老百姓也可以去买东西的服务社;
也没有那些他们买他们蔬菜水果和柴禾的家属;
他们的小孩,也没有那些来自天南海北的部队同学了。
一方面,村民们庆幸那些白得的,分来的好东西;一方面,还有一种不太习惯的失落感。
毕竟,习惯了几十年的东西,突然被打破、被改变,任谁都会有些不习惯。
现在突然看到几个以前的部队小孩,这个胖阿姨,忽然就激动了起来,一下子对他们热情了许多。
阿姨招呼他们进屋喝水,问东问西,还特意给他们准备给了新的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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