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闻眉心抽动,没理。
林鹿好咬着嘴里一片黄瓜,一边唠唠叨叨自己的少女心事。顾不闻越听越吃不下去,最后筷子“啪”地往桌上一放,烦道:
“还吃不吃了?满桌子菜都堵不上你的嘴。”
他冷眼一厉很能唬人。林鹿好看他突然发难,当场就愣了,回过神吓得低头扒饭。
心里委屈:怎么不让她说话了?以前饭桌上顾不闻那张嘴,比她还能叭叭叭呢!
她一安静,整个家里更没活气。顾不闻嚼了会儿饭,又觉得没滋味。
他侧眼看她。发现小脑袋低着,正在那小鸡数米,嘴巴里倒是塞了一团,腮帮鼓起,当真可怜见的。
心头忽软,手伸过去帮她揩掉了最边上一粒饭。
林鹿好揣摩他表情,觉得警报解除了,胆子一大又开始蹬鼻子上脸:
“你甩脸子给谁看呢,吓得我饭都吃不香了。”
天天除了吃就是睡,就这只小草履虫还什么爱情不爱情的。
顾不闻冷笑一声。换了只手往上移,指腹在她眼下那滴泪痣上重重剐蹭,力道火辣。
林鹿好更不高兴了:这人什么毛病啊?从小就爱抠她那小痣!
小时候不懂事,把泪痣认成芝麻粒也就算了,长大了还手贱,岂不是故意找茬?
“别动手动脚的,讨厌你。”
她以前也常常说“讨厌你”,这种话合该反着听,小女孩发脾气说出来还有点软腻;但顾不闻这时候心情不爽,怎么听怎么刮耳。
他冷眼一烫,灼起火光:“怎么,我不能碰,只有温少鱼能碰?”
“……”
林鹿好说不出话。
危、危险发言!这话题是怎么转过来的?刚才她也压根没提温少鱼啊!
顾不闻力道一轻,手掌在她脸上抚了抚,“嚯”地给温少鱼揭了底:
“温少鱼是女的。别老瞎起兴,想百合也得问问人家乐不乐意跟你搞。”
林鹿好立时两眼发直。
不是,什么叫女的?温少鱼是个姑娘?
跟她性别一样的那个“女”?撇点、撇、横三笔画的“女”?
顾不闻又插一刀:“就你这样还学别人谈恋爱呢,没眼力见的。”
至于他吃的那些飞来横醋,以及当时想要掏鸟比试的雄心,这会儿无耻地全忘光光了。
林鹿好:“……”
她满脑子都是“女女女”,配合着温少鱼的耳钉和烟灰裤子乱转乱飘,她都惊得快不认识这个字了。
“有空多做两道数学题,不比发春强?”
顾不闻捅完最后一刀,看她还愣着没反应。于是敲了敲碗。
林鹿好突然打了个激灵,醒过神。只是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灰败成一团,缩在椅子上险些流下两行热泪。她呜呜哇哇假哭:
“我的初恋夭折了!我的爱情枯萎了!”
爱情鸟在林鹿好头顶上盘旋一圈,林鹿好本来满心期待它的降临,结果只是在脑袋上拉了泡鸟屎。
棒打爱情鸟的恶人又扫她两眼,这回终于放下心。林鹿好听到温少鱼是个女孩子后就再没多余的想法了,可见其性向。
男男恋平等,女女恋也平等,但他顾不闻就是不能和温少鱼平等。
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他这地位要是还比不过林鹿好惊鸿一面的小姑娘,顾不闻能当场把桌子掀了,不让这小白眼狼吃。
林鹿好还在伤心太平洋:“她怎么能是个女孩儿呢?她这么酷——”
顾不闻安慰道:“改天陪你去挂个眼科。”
林鹿好看着他,突然觉得他坏。她跟他说了一箩筐少女心事,结果被他一句话堵死,还奚落成这样!
顾不闻指不定在心里“咔咔咔嘎嘎嘎”了多少声呢!
越想越生气,她憋了半晌,眼泪汪汪地骂:
“……你这个大猪蹄子。”
顾不闻却心情好极,回头喊阿姨:
“行了,给你再做个水晶肘子。御膳房标配。”
……
林鹿好胃小,加上失恋心塞,啃了半个大猪蹄子就啃不动了。
她躺在沙发上飨足,这一刻温少鱼的酷在她心里慢慢淡去。
酷哪能当饭吃!还抵不上一个水晶肘子。
今天作业少,林鹿好还想懒会儿。结果又看到顾不闻拿着小铲子和水壶往院子走,她也一个鲤鱼打挺弹起来,屁颠屁颠跟上。
顾不闻家的院子比她们家房还大,种满花花草草,内蕴乾坤如苏州园林。
林鹿好在边上看他捣鼓月季。大户子弟连修个枝都仙风道骨的。
她想去摸那枝条,刚伸手就被顾不闻打回去了,气得她鼓嘴。
顾不闻看都没看她:“刺手,别碰。”
林鹿好边咕哝着“这刺又没有玫瑰那么密咯”,边抿起嘴巴偷偷笑。
突然觉得失恋都不算个事儿。林鹿好活得有点没心没肺的,但心里门儿清:要是让她离了顾不闻,那才是天都要塌了。
这话她只在心里想想,并不跟顾不闻说。人熟到一定地步,有些话反而更不好意思开口。
要不然被顾不闻听见了,岂不是百分百空手套把柄!她岂会白送这个让他一天嘲笑她八百遍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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