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不管烂白菜们愤怒的叫嚣。双喜哥捂着肚子挂在花坛上,一顿职业假嚎。
而林鹿好打量着那单眼皮,淡眉毛,薄嘴唇——
她脑内灵光一闪:“哎,你和姜立春是亲戚?”
小白菜愣:“你怎么知道?”
林鹿好想了想又问:“你是他弟弟,对不对?”
“你又知道了……”
小白菜撇了下嘴,顾不闻的冷笑响亮。
什么立春立夏,还认起亲来了。
顾不闻是真高,而小白菜的身材明显单薄了点。他仰望着他,望着望着好像突然鸡血上头,激动到话也囫囵:“大、大哥,我叫姜立雪。”
这小白菜也叛变得太彻底了!双喜哥气得倒仰。顾不闻没理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拎起林鹿好就要走。
林鹿好扑腾着用脚尖去点地,顾不闻烦得燥热,唬她“再乱动就把你丢掉”;双手无奈地移下去,托到她腋下,想换个姿势——
又听到她忍不住咯咯笑,嫌痒。
林鹿好自己把自己笑得脸红,小声嘟囔:“你松开我……把人打成这样,还丢在这里,你要受处分的。”
顾不闻的心尖尖“哗”地软塌下去。
一想是这个道理,他走到半道折回去,对烂白菜们嘱咐:
“都是皮肉小伤,就不用叫救护车了,还贵,回去拿点药膏涂涂。”他转向姜立雪,仍是慈眉善目,“帮个小忙。”
姜立雪殷勤得像个得了宠的小太监:“您说您说!”
顾不闻手一抬,指了指双喜哥一群,和五米外的垃圾桶:“校门口影响不好,抬那儿放着吧,注意环保。”
姜立雪:“……”
“不用了,老子还能走呢!”
这一刻,林鹿好第二次对双喜哥肃然起敬。不是谁面对顾不闻那张阎王脸都能流利地说出“老子”的。
他为了证明自己还行,爬起来的动作极其利索;他爬起来之后,身后一群大白菜也都站起来了。
毕竟伤真的不重,顾不闻下手很有分寸。
双喜哥生怕顾不闻又过来补两脚,赶紧领着大白菜们跑,边跑还边学灰太狼:
“你你你,你给我等着!”
……
夕阳西斜,胜利的英雄带着他的美人回家去。
“哥,你那两招怎么使的,教教我呗?”
“早干嘛去了?初中那会儿教你,你还躲我。好心当成驴肝肺。”
林鹿好冲他讨好地笑:“这不是年少不懂事吗,早知道我就拜师啦。”
“那你完蛋了。”顾不闻摩挲着右手腕的小核桃,挑眉,“照规矩,你得给师父我三叩首,再敬杯茶。”
“我不磕头,你舍得我磕头吗?”
林鹿好小脸一扬,艳色咄咄。
她定睛瞧着顾不闻,拉长了调儿,软黏的,拔丝的:“师父——”
又来了,半点法子也没有。她从小就这样,别的事情不灵光,唯独对他讨好卖乖是一流。
从嗓音及人,哪儿哪儿都甜,甜到能杀人。
头一个杀的就是他顾不闻。
林鹿好这个杀人的小妖精蹦蹦跳跳走在前面,踩着滚烫的砂石。看上去丝毫没有受到刚才打架事件的影响。
夏季黄昏的余晖轻而易举地铺洒了整座城,那光线秾厚而沉静,更适合漫无目的的交谈。
林鹿好放慢脚步,和顾不闻并肩:“哎,小师父,这是什么花啊?”
顾不闻听得皱眉。好好的“师父”,被她加个“小”字,听上去像和尚;而她更像勾引沙弥的小妖女。
林鹿好不依不饶地拱他:“你看,你看嘛!”
有什么好看的,野生的四瓣蓝花,给点阳光能轻易塞满整个河岸。
顾不闻答:“阿拉伯婆婆纳。又叫肾子草。”
林鹿好惊了,磕磕绊绊地重复:“阿、阿拉伯——这名字还挺别致的……它能吃吗?”
顾不闻早习惯了她九曲十八弯的脑回路,但为防止她真的摘一朵尝尝,及时提醒:
“炖肉才可以,强肾补腰。”
肾子草这名字大约就是这么来的。
林鹿好一听补肾就对它失去了兴趣,她皱了皱鼻子,干笑两声。
她一个女孩子,补什么肾嘛!
“你的手让我看一下呗。”她转移话题,“刚是不是打疼了?”
顾不闻背着夕阳,表情溶解在微光里。他顺从地伸出手去,被她捧住,像受伤的狼扑入陷阱。
他说:“嗯,疼了。”
声音低软到虚弱,跟方才那位以一挑多的阎王一比,判若两人。
林鹿好抱着他的手端详。这只手大,她小手掌拢不住,顾不闻就慢慢捏成个拳头。
没有任何攻击力的、绣花似的拳头。
那拳头被覆上一层残晖的金色,金色下面透出点点血红,特别是凸起的骨头部分。
“那些人真讨厌……”林鹿好既愧疚又生气,“皮好厚。”
顾不闻笑了,被她直白的护短取悦。
逢魔时刻,气温突然下降,正是魑魅魍魉大行其道的好时候;夕阳已经半落不落,因此这一刹那没有比她更加温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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