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好又是一臊,不怕死地嘀咕:“家有林鹿好,如有一块宝。你敢叫我就敢应!”
顾不闻把拳头放在唇边,好悬忍住笑意:“好吧宝贝,金疙瘩搁哪家都占便宜,宝贝儿真棒。”
林鹿好被左叫一句“宝贝”右叫一句“宝贝”地叫懵了,她挠挠脑袋,一时间分不清是谁占便宜。
顾不闻看她沉思的傻样,心里软成一团:“你该去睡觉了。”
林鹿好从小被她爸妈鞭策出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十点就困,十点半不睡觉就要东倒西歪了。别看她现在还能贫,其实是已经强撑着眼皮了。他再不舍得也只能赶人:“去吧。”客房都已经在她洗澡的时候被收拾好。
他鲜少有温柔细语的时候。一生病这种气质加重,如丹果挂秋霜。少了枝条上冻冰的感觉,多了点低回温存。林鹿好瞅着,一时间竟舍不得走。
他看着她臊着脸不动,突然扯着嘴角一笑:“你要还不去,那我只能勉强分一半床给你了。你看看,被窝还是暖的……”
他还没说完,林鹿好惊惶地跑了,溜得比兔子还快。
顾不闻嘴上说勉强,其实根本一点都不勉强,他可乐意得很!他一不要脸林鹿好又开始警惕,赶紧竖着尾巴回客房。
初夏的夜还有点凉风,林鹿好吹着觉得还挺舒服。她吹了会把窗关了,扑到床上把小被子一卷,一接触到蓬蓬的枕头,就忍不住发出声喟叹。
顾不闻对她极尽心意,什么都要给最好的,当然包括最好的床和最好的被子。薄被经过洗晒早就松松软软,没有一点硌人的地方,让林鹿好觉得自己像个被妥善对待的豌豆公主。
林豌豆公主困意袭来,就着这姿势居然也朦朦胧胧睡了过去。半夜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觉得心悸,眼睛还没睁开却明显感觉到自己醒了,因为听到房门有极细微的被打开的声音,“吱”的一响。
林鹿好忍不住揪紧被子,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房间里响起一声被压低的咳嗽,十有八 | 九是顾不闻没跑了!她有点茫然又有点紧张:妈妈呀,顾不闻还真来夜袭……
但随即她又粉碎了这个想法,开始担心起他。会不会是他身上又哪里不舒服呢?感冒病人夜里发烧也是很常见的。她一下子又急得想把自己翻过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动——因为她听到顾不闻走近了,脚步很轻,猫似的,唯一暴露他的是比平常更重更浊一点的呼吸。他久久不说话,最后林鹿好听见地板上“咚”的一声响,好像是顾不闻坐在地上了。
他不动林鹿好也不动,不知道两个人在较什么劲。林鹿好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她姿势的尴尬,但眼下也不能翻身,她倒是想看看顾不闻要干什么。
顾不闻得说,起先来她房间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因为藏着林鹿好的那扇门对他而言极富诱惑力,他尝试着轻轻推门,门居然轻易开了,这傻姑娘竟然不知道锁门。
手里接住了这个潘多拉魔盒,年青人的思维就不太受控制,顾不闻思绪乱飞。当他还上初中的时候,也看武侠小说,此时虽然不屑学小贼窃玉偷香的做派,在她沉睡的脸上亲亲,但真要没起点念头是不可能的。
然而打开门,站在她床边,顾不闻就着月光看清了,面对着他的是一个圆滚滚、肉乎乎的屁股。
他的小宝贝儿穿着他精心挑选的睡袍——看到这丝滑能包裹她牛乳似的皮肤还有点嫉妒——她还睡在他的床上,小被子被压在腰腹,不设防地睡着,露出半边脸颊和一颗屁股。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难抑,会血沸,但错了。此刻他出奇平静,月光一般平静温柔,生不出一点亵渎之心。
他惊奇地发现:自己比想象中还要更珍惜林鹿好一点。就好比喜欢花的人看到花漂亮,会自然地去摘,留花在自己的玻璃瓶里慢慢枯萎;爱花的人却能忍住攀折的欲望,因为知道要想把它长长久久地保存下去,必须养着。
年轻的人也是在这时候顿悟了“喜欢”和“爱”的区别。
顾不闻在黑暗中端详她的侧脸,她这种不谙世事的天真着实对他不公平。可惜在爱情里从来没有等价交换。他先喜欢上林鹿好,又在她还没喜欢上他的时候爱上她,他总是领先她一截。
但没关系,他愿意领着她走。
……
林鹿好快装不下去了,她在顾不闻的视线洗礼下羞得脚趾都在蜷缩。她不知道顾不闻坐在床边这么久在干嘛,这种黏黏腻腻、古怪又温热的气氛让她心慌气短。
正当她终于心慌到忍不住要睁开眼的时候,顾不闻动了。林鹿好只感觉到自己的快要垂出床外的小手指被轻柔一碰,是顾不闻的手指勾住了她的。
他坐了这么久,却只是轻轻伸手,握住了她的一根手指。
林鹿好在那个刹那不受控制地一抖,这种战栗神奇地从尾指游走向全身。她感觉整个手指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一抖也让她再也装不下去,只能红着脸坐起来,和顾不闻面面相觑。顾不闻的眼睛在月光里狼一样闪动着,也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但即使被发现了,他也不松。
林鹿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细如蚊讷地找话说:“……你要喝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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