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你这样就是太不对了。”殷承晖做出一副很痛心疾首的样子,“我自然知道你是讨厌音音的,可却没想到我刚定下酒楼要接音音,你就找大臣拖住我,自己跑过来为难于她。”
“这……”魏元音试着消化了下自家父皇给予的消息,声音干巴巴的,“其实摄政王他……”
殷承晖迅速打断:“音音你不必说了,无论如何摄政王也是长辈,还是你爷爷一辈的长辈,竟如此为难小辈。”
他只是想将自己的玉佩要回去罢了,魏元音如此想着却没有开口,父皇最喜欢胡思乱想,真把玉佩拿出来恐怕就又是一桩事,以后找机会再还给他吧。
魏元音打定主意,开口便道:“摄政王真的没有为难我,只是说了说话罢了。”
“说了说话?”狐疑。
她肯定的点头:“说了说话。”
“咳。”殷予清清嗓子,“同你商议立后事宜的大臣,并不是我派去的。”
殷承晖听闻,面上浮起三分尴尬,看起来,确实是他误会了,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误会。
“那皇叔为何在这里。”他喃喃问道。
殷予不动声色地又自斟一杯茶:“你被绊住脚,我总归要来看看,以免她自顾自到了皇宫却同你错开。”
也是想起要见见这丫头,日后好多多照拂。
误会解开,摄政王在殷承晖的眼中就如同虚设,他一番心思都放在魏元音身上了,自然没有看到那位向来缜密的皇叔已经走了神。
“宫中规矩繁琐,你虽然封了公主,却不是正儿八经的帝姬,皇叔不肯让我在宫中设宴迎接你,可是若真的不款待你,父皇的心里又过意不去,所以只好在望仙楼定下一桌酒席,你暂且委屈一下。”
这样的啰嗦话让一个帝王说出来本该被笑,可屋内的两个人没有半点不适应。
魏元音抱住殷承晖的手臂使劲摇了摇:“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能见到父皇就很开心了。”
殷承晖拍了拍她的手臂,想起她丁点大的时候就没了亲爹娘,心中更加疼惜。
“父皇一定让你入皇家玉牒。”
“痴人说梦。”一声呵斥打断了父女二人之间的脉脉温情,殷予手执茶盏,冷睇着不成器的侄儿,“有本王在,这件事你还是吞回肚子里去吧。”
殷承晖一向觉得他这个皇叔哪里都好,既能替他处理繁琐政务让他逍遥自在,又不像别的大臣王爷那么啰嗦,若有一点不好,那就是总妨碍他当一个好父皇。
从把魏元音接回皇宫到将魏元音换个姓氏入皇家玉牒,没有一件不阻拦的。
“皇叔。”殷承晖攒了攒底气,“音音已经是公主,再在皇家玉牒上加个名字又能怎样。”
回答他的也只有一张冷脸和四个硬邦邦的字:“魏氏遗孤。”
魏家满门忠烈,将军战死,夫人殉情,全族上下只留了一个女娃娃,简直是闻者流泪,见者伤心,皇家再夺了人家的姓氏确实不妥。
但殷予执意阻拦,又岂止是因为这四个字。
他执着茶杯稍抿一口。
太清楚这孩子的脾性了,倘若真将皇室的责任压她身上,她必会努力让自己撑起来,哪怕用命。
魏元音那边却想得更多。
她虽然也不稀罕入皇家玉牒,但却没想到他竟这样讨厌自己,单父皇稍稍提一句就要变脸,实在可怕。
“父皇,我真的不用入皇家玉牒,您想想,殷元音,多难听啊。”
殷承晖稍缓了脸色,他当然知道殷予的顾虑是对的,可是就是不甘心,明明想要给她最好的,让她当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子,可她却只能做个徒有其名的公主。
“好,你不喜欢,父皇不勉强。”他用食指点了点少女的鼻尖,满是宠溺。
殷予冷眼看着父女二人旁若无人的亲昵,淡淡道:“还是先上菜吧,早些吃完早些回宫,还有许多政务该处理。”
“对对对。”殷承晖眉飞色舞地按着魏元音坐下,但接下来的话俨然就把摄政王说的后半句抛到了八百里外,“早吃饭早去玩,你总算是来了盛安,父皇该带着你好好转转的,正巧啊你皇祖母去西山了,要下个月才能回来,她不在咱们才能自在。”
魏元音瞅着殷予瞬间冷下去的脸,觉得自家父皇能一直不着调到现在,实在是需要一颗十分强大的心。
前一刻还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这扭头就敢继续火上浇油让堂堂摄政王不痛快,厉害,真是厉害。
殷承晖说说笑笑,殷予冷脸相对,魏元音这一顿饭吃得有些艰难,夹在中间就好像冰火两重天,原本有七八分饿意,就在这环境下也饱了八分,一桌的珍馐美味只稍稍动了动筷子就饱了。
所幸,殷予吃完饭就走了,回宫继续处理皇帝扔下的政务。
“宵禁之前回宫。”
而皇帝陛下则眼巴巴地盯着爱女用膳,对于摄政王的离开连理都不理,只是魏元音每每想撂筷子的时候才催一催她多吃几口,最后看她实在吃不下顿时挂了一脸的遗憾。
“音音你该再圆润一点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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