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事情可算了了,我得回宫了。”魏元音翻完那一沓画纸,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朝薛子期点头准备告辞。
“你饿不饿?”他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饿,当然饿,到了农庄时候就该用午膳了,可顾不上,只先垫了几块点心充饥,可到底不是什么正经的饭菜,实在不能满足饥饿感。
魏元音点了头:“你要请我吃饭?”
“走吧。”薛子期这样便是肯了。
他也没带着魏元音去什么醉仙楼或者出云楼之类的地方,只在西市找了一家馄饨店,草率搭着棚子,本来已经过了饭点,人却还是满满当当,一碗接着一碗往外盛,鲜香的味道悠悠哉哉往鼻孔里钻。
魏元音吸了一口气,眼睛亮了亮:“一定很好吃。”
薛子期笑了笑:“不用客气,我请客。”
也不过就是一碗馄饨,还能值几个钱?还好意思喊她不要客气。魏元音哼了一声:“小气吧啦的,你好歹也是富商出身。”
“咦?我早便被断了钱财,离开家时候只带了些许细软,你不知道。”薛子期接了老板娘递来的馄饨送到了魏元音跟前。
魏元音听了一怔,这她还真不知道。
想起薛子期之前说三年前正是因为家里出了变故才耽搁,又记得他说家中母亲常年缠绵病榻身体并不好,不由有些猜测。薛子期从来没提起过薛行,莫非两人关系其实并不好?
薛子期不知魏元音在想什么,只拿勺子舀着自己的馄饨:“也没什么不好,这些年,从来没像现在这么自在过。”
还小的时候,爹便教给他很多东西,一件接着一件,学不好便是各种惩罚,并且从来不曾掩饰过自己的目的。可自从娘病得越来越重,爹就好像把一切都忘记了。
他那年路上遇袭没参加成科举,回去以后,爹第一句竟然是:“那便算了吧,她现在过得也不错,何必再去打扰。”
不必打扰,那他这么多年的努力是为了什么?
薛子期定定地看了一会儿魏元音,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阿音,我不会让你白帮我。”
魏元音烫着舌头咬下一口馄饨,好滋味溢了满口,猛地吸了几口气才把它咀嚼下去,呼着气道:“不是为了帮你,就是想知道你的目的。”
“只有这个,不能说。”
魏元音皱了眉头。
她这些天从薛子期这里听的话多是半真半假,可却不知哪些是真哪些又只是借口,她想要的答案仿佛都有了,但是又隐隐觉得那些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天啊噜!今天下了好大的雨!
亲爱的们你们那里的天气肿么样啊!
第四十七章
魏元音不能让薛子期白请自己这么一顿好吃的馄饨。
她放下筷子摆了严肃脸和他说案子的事情:“根据现场的情况,还有那些佃农的口供, 我还让人专门去农庄西边查了痕迹, 几乎就可以确定凶器是筒弩。”
筒弩这种武器和别的东西不一样,这是要算在军火里头的, 杀伤力巨大, 射程可达百丈, 两军交战之时常常必不可少。赵郡本就是要塞地区, 这种东西时常能见,却很少有直接拿出来杀人的。
“所以拓跋宏的心脏不是被挖了出去。”薛子期喝了最后一口汤, 云淡风轻道。
他说得很轻松, 魏元音却不寒而栗。
筒弩和传统□□不一样, 几乎可以说是铁铸, 里头的机关精密,在发动的第一瞬间就能产生巨大的推力,倘若贴近心脏部位轻轻扣动机关……铁炮出筒时便会第一时间把心脏搅成血沫喷溅出去, 让人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最后只会留下一个大窟窿。
想想那画面便会觉得十分的血腥。
她摸了摸鼻尖:“拓跋宏的血液喷溅的太远, 正常兵器制造不了那样的血液距离, 除了筒弩和□□这样的军造。”
“事情一下子更复杂了,现在凶手手里有筒弩。”薛子期皱了眉头。
“筒弩出产的数量和去处都是有登记造册,这倒是好说, 怕就怕是遗失在战场上,让西秦人得了这项技术。”那基本就很令人提高警惕了。
魏元音说罢这样的话, 便觉得这事该去和殷予谈一谈。
“其余的你都晓得了,那几个人再仔细审审也能问出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我先回宫了。”
她自然不是回宫,而是去了摄政王府。
殷予听到魏元音亲自上门的时候正在书房听路遥汇报南边湘州的情况,月初那里发生了一次小暴动,却和前世的不大相同,不过大抵也是为了去岁水灾有官宦贪了粮食的事情。
他早便把那贪官罢掉,却偏偏还有人挑起事端,认为不该只是那么几个,朝廷定然是官官相护。
之前埋的线倒是派上了用处,同他自己的人接上头后便开始四处宣传当今清明,勉强稳住了形式。
他又部署下去几个事,让人悄悄把闹事的牵头者监管起来。
总是疑心背后有人抹平这些线索,可比他还要手伸的长的人却没有几个。当年那几个叛王联合在一起,又纠结了各地的流氓寇首和暴动作乱,拧成了那么一大股力气,却没有哪个人小心到半点狐狸尾巴没露出来过。也就是殷承晖心宽发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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