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音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 猛地咳嗽了几声,随即想到,贺楼似乎是西秦四大姓之一,看起来他的母妃家族还颇有势力。
喧哗声渐近。
她慢慢走出地窖,远远就看到殷予带着大批兵马围了过来。
在看到她的一瞬,殷予的面部表情明显松动了许多,他夹紧马腹,飞快地到了院落的门口,飞下马的同时一把把他的小姑娘拥入怀中。
“阿予……咳。”魏元音又猛地咳了几声。
殷予一脸紧张地开始检查魏元音身上:“可有哪里受了伤?”
魏元音轻轻摇了摇头,却忽然感到一阵晕眩,几乎就要站不稳,明明只是清晨的阳光也变得刺眼并且灼热起来。
他看出少女的表情不对劲,立刻将手覆上对方额头,登时拧眉:“怎么会这么烫!”
“来人!快点回宫!”
魏元音生病了,而且这一病还不轻,四五位御医围在床边战战兢兢,不敢承受来自摄政王和皇帝陛下的雷霆之怒。
“公主殿下只是偶感风寒,按理说服下两剂药便该好转。”开口的是太医院院判,他见同僚都不吱声,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
“按理说?”殷予登时就是一声冷笑,“你们有太多的按理说,怎么不告诉本王为何公主殿下到现在都没有醒!”
没有人敢回答,因为他们也不知道。
望闻问切,观察而看本该就是最普通的风寒。可只有一点,公主殿下已经昏迷一整日,若只是普通风寒此时该清醒了才对。对症下药却不起效果,他们便都觉得自己的脑袋要不保了。
殷予没有理会他们,自顾自地坐在魏元音的床边,凝视着少女的睡颜。
她应该是有个好梦,很安稳。可烫手的额头却让人更加担心。
他心中恐慌的情绪再次冒了上来。会不会一不小心就要再次失去她。
他重生回来应当是天命,可难道少女注定坎坷也是天命?往些时日天不怕地不怕,然而所有的情绪都积攒到了此刻。改变了太多人的轨迹,天命也有限数,于是就要报应到他最爱的人身上?
殷承晖见摄政王已经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样子,而闺女又昏迷不醒,来回踱步的次数愈加频繁起来。
“你们这群御医太医是彻底指望不上了,盛安,不,大昭可有什么知名的神医?不管多难请也要请过来!”
院判听闻,吞吞吐吐道:“确实是有一个的,在扬州。”
一时间,殷予和殷承晖的视线俱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他顶着巨大的压力勉强道:“这位……也很是奇怪,本身是个商户,因为夫人病重又自学了医术,从不给外人看病,但扬州那边的大夫却在遇到什么疑难杂症的时候都去请教他。旁人只当是夫人病重所以不断有不同大夫上门医治,我却偶然听师弟提起过,他的医术很是了得。”
殷承晖的眸光登时亮了三分:“这位神医姓甚名谁,家又具体在哪一郡。”
“名讳薛行,奉郡人士。”
薛行?!
倘若殷承晖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于殷予来说却是再熟悉不过了。他仔细调查过魏家的事情,更是用薛行这个名字提点过魏元音要小心薛子期。
薛行堂堂一个军师,竟然自己习了一手医术还被传得神乎其神。怪不得薛子期亦通杏林桔井之事了!
他立刻召了路遥来:“去扬州奉郡请薛行,你亲自去!”
这一个来回无论如何也要半月,魏元音却等不得了,于是又立刻让人去刑部把薛子期叫来。他成日里耳濡目染,也应懂得不少事情。
薛子期早便听闻魏元音病了,却不曾想摄政王竟会让他去给治病。
等被长福带到回音宫看到里里外外围着的御医和太医时,他才意识到这病得有多严重,登时面色就变得不好看了,立刻拨开众人到了魏元音的床前。
少女高烧不退,小脸通红,却在面上半点看不出难受。
“你还站着干什么,不是很厉害吗,还不快点给她号脉!”殷予知道薛子期来了却也只是微微掀了下眼帘,连地方都没有让。
御医和太医们具是一惊,万万没想到摄政王竟然随便拽了个大臣过来就要给公主殿下诊治莫不是气糊涂了?
薛子期半蹲下身,仔细翻开魏元音的眼皮看了看,蓦地心口一跳,他连忙捏住了少女的手腕,手指搭在上面仔细诊断起来。这一号脉便是足足费了一刻钟,而他的面色也愈发凝重,连因为久蹲已经发麻的腿也顾不上了,久久才收回手搭在身侧。
“到底怎么回事?”殷承晖也听出了端倪,这新科状元薛子期指不定就和那位神医薛行有什么关系,薛行没到就拿薛子期先来顶顶用。
薛子期盯着殷予略微憔悴的脸看了一会儿,再开口已然声音发哑:“摄政王可是已经遣人去请我爹爹了?”
“是。”殷予皱着眉头,“你治不了?”
“我只能让她暂且退烧醒来,却根除不了病因。”薛子期也曾觉得无力过,而这种无力,他甚至在爹的身上见到过。那种茫然无措和心烦意乱。
“病因到底是什么?”
薛子期环顾四周,最后艰涩道:“摄政王,微臣想同您单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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