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坐稳国公之位,怎么也得是个能干的人,才能带着家族走上最辉煌的路。
若嫡子日后是个纨绔中庸的人,那韩国公府在嫡子手中衰败了又该怎么办呢?
韩国公一副为韩国公府打算的样子。
太夫人目光沉沉地看着急得跳脚的韩国公。
“嫡庶分明。阿誉没有不好,只不过他是庶子,做了庶子就该知道自己不如嫡子。若是他能耐,有志气,自己就可以闯出一片前程,何必非要觊觎这国公之位?不说旁人,只说你的三个弟弟,同样没有爵位,可是如今在京都,在朝堂之上,谁人敢小看他们一丝半毫?你不要对我说什么庶子年长,嫡子年幼的话。若是再敢说这样的话,我就请你去宫里问问陛下,怎么就没有立了嫔妾所出的庶长子,反而立了皇后的皇三子做了太子呢?”
韩国公瞪着太夫人半晌没明白,然而他到底也是机敏之人,想了想,顿时脸色一变。
太夫人是在提醒他,若是他敢立庶子做世子,那宫里头太子怎么想?
是不是得觉得这国公跟自己对着干啊,意有所指,为大皇子张目啊?
“母亲,儿子,儿子……”
“行了。她这些年在府中兴风作浪,如今到了这一步,看在阿誉的面子,他日后也要出仕,前程光明,断断不能有一个有污点被家族放逐的母亲,因此,我说柳氏病了。”
若是太夫人说一句柳氏乃是在附中做了恶事被丢去庄子,那韩誉的名声也得跟着柳氏一块儿倒霉。可太夫人冷眼旁观,这些年韩誉这个庶孙行事倒是十分低调,虽然为人带着几分阴郁与庶子的别扭,可并未妄图插手韩国公府的爵位,因此,她愿意给韩誉这个体面。
柳氏称病,就算被赶出国公府,那也是养病,一来叫柳氏从国公府滚蛋,另一则,却不需要阿誉与阿萱因柳氏背负恶名。
她已经考虑得足够体贴,若是韩国公再不知好歹,那她就没有办法了。
“母亲,这么多年,她对儿子一心一意,儿子怎能辜负。”
“若是你舍不得她,刚刚我对阿萱的话也送给你。你大可以跟着她一块儿去外头住着。”反正韩国公夫人儿子也生完了,且与韩国公之间没有什么夫妻之情,韩国公也不会再来宠爱她……若是发妻再一夜结胎,再给国公生个嫡子,那韩国公跳河的心都有了。
与其叫韩国公夫人母子看着韩国公在府里宠爱妾侍,不如就叫韩国公别回来,在外头跟他的心肝儿住,眼不见心不烦。
韩国公若是不在府里,太夫人觉得吧……至少一半儿的人都得觉得天更蓝,花儿更香了。
有了嫡孙还要这讨厌的儿子做什么。
韩国公瞠目结舌。
他看着自己老娘,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几乎不敢相信。
那个什么……这是要叫他也滚蛋的意思?
这是他的国公府,怎么反倒叫国公自己滚蛋了?
见太夫人老脸阴沉,明显就是“敢反驳就去告你忤逆”,韩国公算是怕了她了,动了动嘴角,目光却落在一旁的那个小炕上,见自家闹得这样天崩地裂,阿萱依旧又哭得恨不能嚎啕,那自家那嫡子就跟没听见似的,睡得喷香,说什么都不肯睁开眼睛看看自家可怜的亲爹。
韩国公就感受到了强大的恶意,艰难地对太夫人挤出了一个笑容来说道,“儿子,儿子明白。”
他还能说什么?
垂头丧气地把阿萱叫起来,父女两个一块儿去挥泪送别柳氏。
当然,他们谁都没想跟柳氏“一块儿去”。
见他来的时候斗志昂扬,走的时候就跟掉了毛的大公鸡似的,头都垂下来了,阿菀今天一点儿都没觉得头疼,反而眉飞色舞的,恨不能给自家祖母用力拍一拍自己的小爪子。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见老太医仿佛很有经验地从角落里出来对太夫人微微颔首,留了几张给韩国公夫人保养的药方走了,顿时觉得这太医老大人十分的专业,还十分淡定从容,大概各家各府的倒霉事儿没少看。
“可算是叫她走了。”见太夫人这次动如雷霆,甚至都没有见柳氏一眼听她求饶的意思,明仪郡主顿时神清气爽,眼睛亮了。
她心满意足,深藏功与名打算坚决不对别人透露今日这事儿也是她撺掇太夫人干的,笑眯眯地抱着阿菀就起身笑道,“如今府中清明,您也不必再担心大嫂与长生。老太太,既然家里没什么事儿,那我先带阿菀回去。”
她抱着胖嘟嘟的团子,阿菀看了看天色,觉得今日参与了一场很激烈的战斗,急忙捂着自己的心口柔柔弱弱地哼唧道,“累了。”这天色大概是快下朝了,胖肘子……不是,她四叔应该快回来了吧?
太夫人揉了揉眼角,却不见疲惫,反而眼底多了几分笑意,对明仪郡主微微颔首。
说起来,府里头的几个儿媳,除了远在边关的罗芳,她还是最喜欢明仪郡主这爽快劲儿。
韩国公夫人稳重良善,可是却未免过于隐忍。
韩二太太为人极好,只是身子却不大康健,虽说不能算是纸糊的风吹一下就倒,可也时常生病,每一次生产就跟要了命似的半年缓不过来。
因此,爱说爱笑,就算想弄死谁也干脆利落的明仪郡主就更招人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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