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熙宫经常会在各地设道坛,如果恰巧是在我们附近的州县,我会去听你讲道。不过,你不一定要来见我,我见到你就行了。”
“要是我在,知道你来,我又怎能不见你?”尊上有点儿失神了。
“我说不见就不见,你为什么要跟我抬杠?”伊娜眼圈一红。
要知道同州府是在天*朝,在那里设道坛的机会可是微乎其微。
“好,不抬杠,不抬杠。你说不见就不见,若你想见,我一定会见你。”
伊娜舒缓了一下情绪,吸了吸鼻子,又说道:“我不该乱发脾气的。如果我碰巧去了,你又在的话,我就去见你。”
“没事,不爱发脾气的也不像你,你高兴就好。”
“我真是这样的吗?我还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善解人意,温柔可人的女子。难道不是吗?”伊娜用食指印了印眼角,微笑着说。
“是,一直都是。脾气也发得温柔可人,善解人意。”尊上貌似认真地说道。
伊娜被逗得“噗哧”一声地笑了出来,“发脾气还哪有什么善解人意的?”
“这就是你的过人之处,我比你清楚。”
“你是受了我许多的气才这样说的吧?老实说,我不会记仇的。”
“说的都是老实话。”
发脾气也是小甜蜜,人家好端端地发什么小脾气呢?发脾气也得要有人懂得,有人欣赏,才是情趣。连你的种种不是都这样令人回味……只是,以后再也不能看你发脾气,再不能哄你了。
“御寒衣服带够了吗?路途遥远,又正值隆冬季节,天气会越来越冷,小心不要着凉。”尊上转移了话题。
“应该够了,带了好几箱子的衣服,”伊娜想了想,又说,“要真的不够,还可以买呀。”
“就怕买不及,已经受凉了。”尊上对她叹气,“现在天色黑的早,别急着赶路,早些投栈,这样安全些,白天在路上也不会那么冷。”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些我都懂。”伊娜嘟着嘴说道。
“就怕你没记性。”
再也不能为你的事操心了,这样的操心原来也是一种快乐,真希望余生都能为你操心。希望自己仍有身份去担心你穿得暖不暖,担心你吃得够不够,担心你的一切……
他们就是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说一阵子又是沉默,沉默之后又继续说,里面不知有多少的欲言又止和一言难尽。两人都不希望对方担心,都尽量挑一些轻巧的话来说,这一场对话,说得好辛苦,好难过。
但是无论怎么辛苦难过都好,过了今日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从此以后,纵有千般相思之情,不知可与谁人说。
伊娜坐着的马车在路上奔驰,前后有车马簇拥。看来这位沈道员对伊娜算是相当不错了,他没有亲自前来,却派了一支迎亲队伍兼保镖来护送他的新娘。看到这样的排场,我又多了一点安心的感觉。虽然人不是她最想嫁的那一个,但人家也颇有诚意。婚姻无非就是柴米油盐,瓢盆碗碟,过得去就好了。
颠簸着的车厢里,两人仍是面对面地坐着,仍在断断续续地说着说不完的话。
我突然感觉到眼前的景象抖动了一下,然后渐渐地变得模糊,我心中一惊。再抬眼看向伊娜,本来温情脉脉的她也露出了惊惶的神色。
“伊娜,我们就要分开了,我只能陪你走到这儿,之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下去了。”尊上的嗓音低沉。
“不,不要……”伊娜似乎要挽留。
片刻,她把身子稍稍前倾着靠过来,头微扬,凑近了尊上,半瞇着眼,轻轻地说道:“不要说话,闭上眼睛……我正想着,你在亲我,你的嘴唇好柔软……不要说话……别让这个梦醒来……”
尊上也垂下了眼帘靠近她,二人面面相对,两唇相向,仅纤毫之隔,他也在喃喃地诉说:“伊娜!我好爱你!”
第一百一十章
我的灵魂飘飘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身上,耳边已听不到车马的声音,闭着眼,感觉整个世界像是停顿了一般。
我深呼吸了两下以确认自己还没有死——没有因心痛而死掉,然后才敢慢慢地张开眼睛。我们已回到帝熙宫的房间里,此时天色已大亮,外面的光线透过窗棂,窗纱被染成了白色。
尊上闭目盘腿坐于榻上,我伏在他旁边。他一动不动如同一尊佛像,我看了他好久,他仍然维持着同样的姿势,似乎仍沉醉在那个梦中不愿醒来。
“尊上,我可以进来吗?”是吉瑞的声音,他在门外小声地问道。
我侧着头瞧着尊上,他一声不响,像是没打算回答。隔了许久,吉瑞又提高声音问了一句。
“进来吧,我饿了。”我只好代他回答了。
过了好一阵子,吉瑞才推门进来,估计他在外面也犹豫了一下。
进来之后,他走到我们跟前,对着尊上行了礼,轻声地说道:“尊上,您已经两天没出去了,需要弟子为您更衣、上膳吗?”
两天?!难怪我的肚子鼓声如雷呢!
吉瑞躬着身子等候尊上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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