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娜,到底你为何要沦落至此!
我偷眼看向法王,他的表情严肃,不知作何感想。伤心、妒忌、愤怒、怨恨,都应该轮不到他。
酒馆里,公子们的画都作好了。紫衣女子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走到画桌前巡视。客人们也七嘴八舌地点评一番。最后选出一幅画得最好的,紫衣女子就斟了一杯酒递到得胜者的面前,然后自己也拿起一只酒杯,和得胜者碰杯,举杯于口饮尽。尔后,紫衣女子向众人行了个礼,反身上二楼。从餐馆看过去,还看到紫色的身影在二楼出现,然后,被外墙遮挡住了。
看完了这场戏,同桌的公子啜着茶说道:“今晚就到这儿了,美女出来了两次,应该不会再出来的了。酒馆生意虽好,但有个规矩,每晚子时之前就会打烊,所有客人都必须离开,不管你是天王老子。”
同桌的公子结了账跟法王道了告辞。这种雾水交情确实奇怪,两个不相识的人同桌,欣赏了共同心仪的女子表演的一幕,两人各有怀抱,各有心思,当然心情相差很远。
法王也结了账,挟着我回帝熙宫。回去的路上,他的步履沉重,没有来时的轻快。
第二十一章
法王回到帝熙宫的第一件事,是让康瑞帮我做几件黑色的衣服。我的毛色太白,晚上出去的时候太招人注意了。
往后的日子里,法王就多了一项娱乐活动——玄衣夜行。兴致来时,他就换上便装下山,每次都到那家酒馆对面的餐馆二楼窗边坐下,点两个小菜,在那儿看着酒馆一整晚,等到伊娜出来之后返回内堂,他便离开。在那里,我还见到一个人——多雄,他在酒馆里晃悠,估计他是酒馆的保安。他做这样的工作正合适,不能打也能吓唬人。
这一晚,天刚入黑,法王就迫不及待地挟着我外出。来到大街上的时候比往日都早,我们照常在餐馆的窗边坐下。
不久,伊娜已从内堂出来,不过她看起来不像之前那样明艳照人,笑容也有些勉强,莫非我的伊娜病了?
她跟在座的客人行了礼,说了几句,照旧有人要她喝酒,她也不推辞,把酒喝了。
随后,她皱了皱眉,用两根手指压了一下太阳穴,又向客人说了几句,估计她要告退,有些男客好像很关心的样子,想伸手搀扶她,她退后一步施礼避过。这样的动作,她做得自然不失礼,避开别人有意或无意的触碰,确实需要很多的技巧。之后,她缓步上楼。
法王结了账,下楼来到大街上。他把我身上的黑色衣服脱下,对我说:“雪影,帮个忙,看看伊娜在哪个房间。”说着,把我放到地上,让我自己进酒馆。
我居然做了搜索犬的工作。进了酒馆,我径直上二楼。可能不知我是哪个贵客的猫,所以没人拦我,任由我来去自如。
在二楼,我见到多雄,他刚从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出来,我猜那一定是伊娜的房间。她的房间跟前面的厢房有一些距离。
我躲在一边让多雄走过,然后小跑着来到那个房间门前。门没有完全关上,我从缝隙看进去,里面是一个小厅,伊娜正坐在桌子旁,手托着头。
我没进去打扰她,赶紧往回走,下楼到街上去找法王。
我带着法王进了酒馆,上了二楼。看见多雄站在二楼包厢附近,我正要转头通知法王。他早已看见,忙闪过一边,眼睛看着我,像是让我想办法引开多雄。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并用眼神示意他,伊娜的房间就在前面,估计他也明白了吧。
这时一个侍女用托盘端着一碗茶走上来,我灵机一动,回头向她扑过去。她吓得一声惊叫,手上的托盘和碗“兵兵乓乓”地掉到地上。
声音惊动了多雄,他果然跑去看。法王趁机快步走向走廊尽头的房间。而我则从最近的窗子爬了出去,顺着屋檐一直向最后的那一扇窗爬过去,少有的身手敏捷。
窗户开了一条缝,相信是要来透气的。我悄悄地推开窗户,跳了进去,正看到关上的房门前面的法王,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而那个紫衣女子正侧身向里躺在床上睡觉。
可能我的脚步不轻盈,跳下来的声音惊动了床上的人。她声音软软地说道:“青儿,你把药搁在桌上就好了,我等会儿起来喝。”
我屏住呼吸。床上的女子大概听不见青儿的回答,便转过头看向门口的方向,想看看甚么情况。一看之下,就呆住了。是看的人和被看的人同时呆住了。
紫衣女子挣扎着坐起来,下了床,做了一个我想不到的举动——她跪倒在地,双手交叠按在地上,弯腰行了个大礼,嘴上说道:“法王来此,民女失礼了。”
然后伏在地上不起。法王见她的举措也是一滞,定了定神,弯腰伸手把她扶起来,说道:“不必多礼。”
伊娜站了起来,站直了身子,一时不知可以说什么。法王松开了搀扶她的手。没想到别后重逢的第一次相见,两人竟会是相对无言。你我面对面地站在一起,心却隔了个天涯,只知道不应该贪恋彼此,这就是世上最远的距离。
半饷,伊娜笑了笑,说道:“不知尊上来此有什么事呢?此处也算是风月场所,恐有损尊上的修行。”
“我就是来喝酒的。”法王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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