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纳拉王再次来到锦云宫,带着几分酒意,一进来就扯着岑萱往床上去。
岑萱温婉地说道:“臣妾现在不方便侍候君上,请君上早些歇息,臣妾坐旁边陪着。”
纳拉王一听,脸色阴沉,甩手放开了她,自个儿躺到床上睡去。
睡到半夜,纳拉王起了床,走了出去。
岑萱也醒了,静静地躺着等他回来再睡。可等了许久,还没见他回来,岑萱于是也披衣下床,到外面去看看。
刚走出前堂,就听到些声响。站在门廊,藉着昏暗的光线,她看到柱子后面有些动静,定眼一瞧,原来是两个缠扭在一起的人影,她吓了一跳。当意识到那是何人时,她的脑袋像被狠狠地敲了一下,头晕了晕,差点儿要瘫倒在地。她不敢再细看,旋即扭头往回走。
她和君上不是寻常夫妻,即使是寻常夫妻,在那个时代,也不能要求夫君只爱她一个,何况是君王。但是,在她的寝宫,当着她的面做这样的事,她受不了。
十几年的相处,消融了岑萱心里头的那层寒冰,她的心开始有了温热的感觉。可现在那层冰又浮现出来,正不断地扩大,慢慢地封住了她的心,她的心渐渐地变冷。
她对自己说,她和君上本来就是这样子,其实什么都没变,改变的是自己的心,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自以为的,现在到底也看清楚了,只不过回复了原来的样子,该是怎样的,就只能怎样。
纳拉王依然是隔三差五地驾临锦云宫,晚上却在旁边的厢房里歇息,每次都传召玉莹到厢房侍候。
岑萱又像以前那样,以温婉但不热情、有礼却不亲近的态度侍奉他。对他的到来,她总是表现得若无其事,兢兢业业地履行职责。
以至在一次对谈中,纳拉王突然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冰冷的眼神射进她眼内,低声地喝令她说:“对我笑!”
她很勉强地笑了一下,却比哭还要酸涩,她已经不懂得怎样笑了。然后她平静地对他说:“君上,我有了孩子,请您轻一点儿。”
纳拉王阴冷着一双眼,紧抿着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鼻腔里发出“哼”的一声,最后手一送,放开了她。
宫里悄悄地有了些传闻,说这个萱妃娘娘手段厉害,自己怀了身孕还千方百计要把君上留在身边,居然把自己的贴身宫女送到君上的床上。
为此,岑萱跪求过纳拉王,“君上,既然您喜欢玉莹,就请您纳她为妃,让她拥有自己的宫室吧。君上若想见她,便可到她的宫室去。”
对于她的请求,纳拉王冷笑着问她:“你不介意?”
岑萱磕头答道:“臣妾不介意。”
纳拉王听了,没再说话,只是阴沉着一张脸,拂袖而去。
后来,玉莹有了身孕,纳拉王终于纳她为庶妃,另外安排了宫室安置她,从此纳拉王就鲜有在锦云宫中出现。
对于萱妃的失宠,宫里有许多人都幸灾乐祸,她们暗地里笑话她“引狼入室”、“养虎为患”,到最后连君上都拱手让与他人。这些话一句半句的难免会传到萱妃的耳朵里,听着教人觉得不舒服。不过,萱妃仍然是世子之母,地位稳固,君上对这位世子还是十分疼爱的,所以那些人只敢在她背后嚼嚼舌根,在她面前也不敢表现出丝毫的不敬。
岑萱没理会那么多,她一心一意地照顾一对子女,闲来就阅读一些法学的书籍,总算在深宫度日如年的生活里找到些寄托。
那段时间萱妃病了两次,刚好不久又病倒了。第二次病得还有些严重,发冷发热,高烧不退,世子过来探视了好几次,心里十分焦急。
傍晚时分,世子带着纳拉王进来,走到床前探望岑萱。
岑萱勉强地睁开眼睛,矇眬间看到站在纳拉王身边的玉莹庶妃。
庶妃见岑萱望着自己,便上前坐到床上,弯腰对岑萱说道:
“姐姐怎么病成这样?您肚子里怀着君上的骨肉,一定要保重身体。不如等妹妹留下来侍候姐姐吧。”
岑萱轻轻一笑,虚弱地说道:“妹妹有心了。你现在的身世,我又怎能让你来侍候我呢?你也要好好养着。”
然后,岑萱看向那个没说过一句话的纳拉王,“君上,请恕臣妾未能接驾。有劳君上关心,臣妾内心歉疚。臣妾没事,君上请回吧。”
第四十一章
纳拉王脸上的表情难辨。
这时,玉莹庶妃说道:“姐姐也是的。刚才世子忧心忡忡地到我那儿求见君上,看着让人心疼。妹妹没用,好说歹说才说服君上来看看姐姐,他来了,您又说这样的话。姐姐该跟君上说些体己的话才是呀。妹妹先行告退,”看向纳拉王,“君上,您就在这儿陪陪姐姐吧。”
这个不像是来探病的,倒像是来催命的。
岑萱轻轻一笑,拉住庶妃的手,温和地说道:“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别让君上在这里闷着,你跟君上一同回去吧。”说着,也向纳拉王看去,“君上,您说呢?”
纳拉王的脸上结了一层霜,盯了她片刻才说道:“既然萱妃说自己没事,本王就不多呆了。翊临,传我的话,叫太医轮更在锦云宫当值,小心照看。”
世子应了,然后恭送纳拉王和庶妃走出锦云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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