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怜!
他干呕着,眼泪呛出来,俊美的五官也扭曲了。
杜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关心地问:“少爷,你怎么了?”
没怎么。
没意思。
生也没意思,一切都没意思。
他不值得爱,一直活得肮脏而罪恶。
叶律恒不说话,俊脸掩在双臂中。药效还没发挥,他现在抑郁的难受。他觉得自己真该死,当时那一刀真该要了自己命去。
杜德最怕他这副样子,打开音响,放着他听了无数遍的《莫妮卡》。
可《莫妮卡》是周漫兮喜欢的,周漫兮……
叶律恒伸手捂住脸,低声喃喃:“她不爱我。无论我做什么,她都不会爱我。没有人会爱我。像我这样的人……活该腐烂在地狱里。”
杜德摇头,按住他的肩膀,低声劝:“她会的。她只是不够了解你。少爷,你很优秀,聪慧出众,博学多才,你值得所有人爱。”
“不值得……一个被亲生母亲抛弃的人,这是我从出生起,就背负的原罪……”
“不是的!少爷,你静心睡一觉,明天起来,一切会变好。”
叶律恒也想睡,可根本睡不着。他闭上眼,感觉脑海里有千万只蚁虫在啃咬他的神经。太痛苦了。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力道很大,恨不得把头发拽下来。
杜德看到了,伸手按住他:“少爷,冷静点。”
叶律恒很难冷静下来,唯有一些东西刺激他的情绪。他忽然发力把杜德推下车,然后,发动引擎,狠踩了油门。
豪车在月白的夜色下发出一声哀鸣,如剑离弦般冲了出去。
“少爷——”
杜德大喊一声,倒在地上,望着呼啸而去的豪车,一拳捶下去,鲜血淋漓。
疼痛让他越发惶恐。
他给父亲打电话,像是孩子方寸大乱。
但叶律恒却渐渐冷静了。对他而言,一场惊险刺激的赛车有助于他集中精力不会胡思乱想。他降下车窗,加大速度,夜风如刀,凛冽生寒。他觉得刺激,肾上腺素伴着车速一块飙升,他张开嘴,夜风灌进嘴里,堵住喉管。他在这种窒息中感觉到自由,一种濒死的自由。
周漫兮也觉得自由了。
一觉醒来,房子里没有外人,分外轻松自在。
她穿上衣服,带上儿子,下楼去晨跑。
彼时六点半,阳光柔和,清风送爽,生活真美好。
“妈妈,怪大伯回家了吗?”
如果周易鸣没问这个问题就好了。
周漫兮没回答,关于昨晚悔恨的情绪又在心间蔓延。她其实没兴趣去踩别人的痛点,但面对叶律恒,她也有些反常了。似乎,是想碰触真实的他。也许那一刻,强行去看他手腕的伤疤,她内心深处是这样的想法。
可这真是要命的想法。
周漫兮甩甩头,压下这些要命的情绪,故作轻松道:“嗯,他回家了,以后……大概也不回来了。”
她说完,开始跑步。步子放的很小,不然,周易鸣跟不上。
这些天,母子二人都坚持晨跑。一左一右,并行跑的距离,很默契的动作,很默契地聊天。
“怪大伯为什么不回来了?”
“因为妈妈让他不高兴了。”
“一个人不高兴了,就会不回来了吗?”
“差不多。当你无法满足别人对快乐的需求,那么,他自然会去寻别的乐子。没人不可替代,所以,也没人来找虐。”
周易鸣瞬间忧心了,皱着眉头问:“那如果我让妈妈不高兴了,妈妈也不会回家了吗?”
“当然不会。”周漫兮被他的话逗笑了,温声解释着:“妈妈爱你,你惹我不高兴,妈妈依旧爱你。因为爱,所以包容。”
“那看来怪大伯不爱妈妈了。”
周漫兮:“……”
小家伙逻辑思维真不错,转来转去,还没晕呢。
她微微一笑:“所以,儿子你要更爱妈妈,咱们以后都不要提他了,好不好?”
周易鸣不懂了,奇怪地问:“为什么不能提?”
因为提他,我也会不高兴。
这话周漫兮埋在心里,面上微笑道:“妈妈不喜欢你和他走太近。”
周易鸣似懂非懂地点头笑:“哦。原来妈妈是吃醋了。”
她也的确有点吃醋。
见他和叶律恒一起下围棋、一起洗澡,还生出一种儿子要被拐走的恐慌感。
于是,周漫兮重重应声:“嗯。妈妈吃醋了。”
周易鸣忙停下脚步,认真地说:“我最爱妈妈了。”
“妈妈也最爱你了。”
她随后停下来,蹲下身,亲他一口,“累不累?要不要休息?”
她们每天要围着小区跑三圈,现在,才跑了两圈。
周易鸣摇头,又陪她坚持跑一圈,才母子牵手把家还。
不想,才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动静。
是谁进了她的家?
想做什么?
小偷么?
周漫兮立刻竖起耳朵,提高警戒,又把儿子护在身后,才慢慢去开门。当门推开的一瞬,她探进头,环视一圈,没人,难道她幻听了?她不敢放松,慢慢走进去,还去厨房拿来了一把菜刀来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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