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隐没有抱它,也没有回答枯月的话,那副冷漠无欲无求的模样看得枯月心火乍起,嘴角弯起更加妖娆的弧度,右手两指发力,只听“啪”的一声,扇子其中一根玉骨被拦腰折断。
“啧,这扇子好生脆弱,怎么就断了?”
枯月眨眨眼,语气无辜,一张小脸上带着满满的恶意。
谢隐仍旧是一言不发,有碎发落在清逸的眉间,似乎隐隐浮现出些许恼怒的神色,枯月要的就是这个,他越是生气,她便越开心。
灵活的五指如翻飞的白色蝴蝶一般在扇面上来回抚动,眨眼间“啪啪”几个清脆的声响,扇骨又被折断了好几根。
将残破不堪的扇子来回翻看了几回,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
她向来记仇,睚眦必报,谢隐弄断了她的蛛丝,照她的账来算,本该是死路一条,可惜她技不如人打不过他,只好委屈一回自己退而求其次也弄断他的武器,至于剩余的账……既然大家都是蓬莱弟子,机会多的是。
又是一阵寒风吹来,将谢隐落在眉间的一缕碎发拂开,依旧是清风朗月的模样,并不见有丝毫怒气。
真能装啊。
枯月还想着能看见他暴跳如雷的模样,他这般做派让她忽然失了兴致,一扬手,扇子被抛过去,谢隐抬手稳稳接住,淡然放回袖中。
“蓬莱境内,禁止杀生。”
又是这句,怎么说来说去都是这句,枯月听得心烦,不耐道:“那猫不是没死么?”
谢隐冷冷地看着她,声音里带着丝丝寒气:“今日若是换做别人,怕是已经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枯月撩开胸前的长发,满不在乎:“何必做什么假设,你不也一样没死么?”
说罢,迎着猎猎寒风足尖一点从屋顶飞身下去,踏着懒洋洋的步伐回到灯火通明的小院,背后长发滑落几乎延伸到脚踝,随着她的走动摇摆如蛇身,整个人看起来宛若趁夜出没妄图迷惑人心的女妖,危险,又诱人至极。
谢隐目送枯月走进房中,房门一关,将所有的烛火并着一方潋滟都掩在其中。
白猫见谢隐不理它,叫声都变得无精打采,谢隐也只是垂眸看了它一眼,继而踏着一地月光,提步回房。
——
时叶猜得分毫不差,第二天辰时,所有人都已经准时到了祝云山顶,独独不见那个红色的身影。
眼看长老脸色越来越差,白之涣只能咬牙强行解释道:“长老莫要恼怒,也许……也许枯月只是记错了时间也说不准。”
陆红纱坐在位置上翻了个白眼:“谁都没记错,就她记错了?我看就是故意想让我们等她罢了,没安好心!”
长老听见这话,脸色又差了几分。
风仪见状,焦急道:“昨夜里我见枯月房中烛火燃至深夜,想来也是初到蓬莱不曾习惯,睡得晚了些,记不清时辰也情有可原,我去寻她一下吧!”
见风仪站起身还真准备回一趟小院,陆红纱心中不平,高声道:“那妖女是给你们灌了迷魂汤么?何必帮她说话,她那种人就在蓬莱也是祸害,迟早会给蓬莱惹出大麻烦,受罚被赶下山岂不是皆大欢喜?”
陆红纱言语间咄咄逼人,就连魏晗和李道冉都忍不住转头看她,温越本来趴在桌上睡得呼噜震天,被她吓得浑身一抖猛地翘起脑袋,半天回不过神。
陆白雪见她如此高调,唯恐会惹火上身,低声喝道:“红纱,莫要多管闲事!”
陆红纱被训,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把头扭到一边不服气道:“我说的是事实,不算多管闲事!”
时叶巴不得枯月不来才好,有意想要火上浇油一番,谢隐看穿他的想法,淡淡一个抬眼望过来,时叶喉咙一噎,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风仪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一咬牙就要离开,才没走两步就见远处隐隐一抹红色出现,眼睛一亮,欣喜道:“来了来了!”
一时众人都回头看向来路,陆红纱瞥了风仪一眼,嘀咕道:“来了又怎么样,还不是迟到,有什么可高兴的。”
枯月可没料到她不过是来迟一会儿,就惹得一场口舌之争,这会儿还懒懒散散走得极慢,两手揣在袖中,风姿摇曳,哈欠连天。
来迟了竟还敢这般嚣张!
风仪不由得为她捏了把汗,盼着她言语间能客气些,莫要再火上浇油。
枯月走到跟前,长老两捋胡子已经气得一翘一翘,戒尺啪地一声重重敲在案上:“为何来迟!”
温越浑身一抖,好不容易酝酿出些睡意,又被吓了一跳,瞌睡虫全跑光了。
枯月闻言停步,半睁着眼睛语状似随意道:“迷路了。”
她这样子哪里是迷路,分明是刚睡醒。
长老瞪了半天眼睛:“你!上祝云山巅的路只此一条,要如何迷路!”
枯月道:“我从一开始便没找到这唯一一条路,要如何不迷路?”
此女油嘴滑舌,胡须花白的长老如何说得过她,何况已经耽搁了这么久,也不想再浪费时间训她,哽了半天,最后只能严厉告诫:“念在你初犯,这次便不作处罚,往后莫要再迷路了,去坐下!”
满座只有李道冉身边还有个空位,枯月举步施施然走过去坐下,只是坐也没有坐像,歪七扭八,像条没骨头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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